萧如风同奚泱与斯简单寒暄后，立马回身带着大部队去到幻境讲解此次半月炼中开放的妖兽。

斯跟着萧如风走，奚泱孤身回到皖筑开始部署。

“九黎，趁着现在休息，要不过去打探打探？”落桑又一次地催促祁九黎主动去找那名为“闲山散人”的沈斯。

你好像对斯前辈很在意？祁九黎盯着沈斯所在的方位凝眸陷入深思。

落桑闻言发觉自己嘴角的笑意有些太过张扬，担心祁九黎吃醋，落桑急忙收敛唇色，说道：“九黎你别误会，我还是最稀罕你的。”

“只是，你想啊，这个才冒出来的人，竟然同师尊那么亲密，你难道就不好奇吗？师尊也很信任这个人，而且的而且，据你所说，小舞儿似乎同师尊关系也还不错。眼下师尊不在，左右没人，不正是套话的好时机吗？”

每当落桑有事相求时，落桑就会特别多话。

祁九黎迈开步子朝斯靠近。

其实他很好奇，为什么沈斯可以用着师尊的茶具，在师尊日常休息的位置，用着师尊的桌椅，同师尊一样沐浴着树荫茗茶。

现在想来，也许不是沈舞同师尊交好，而是沈斯同师尊交好。

而且很奇怪，沈斯给他一种很亲切却又很危险的感觉。

“渴了？”斯率先发现了多次朝自己投来视线的祁九黎。“要喝茶吗？青舒最爱的一种。”

“多谢前辈。”祁九黎沉眸片刻，终究还是接下了茶杯。

杯中茶叶回旋沉寂，祁九黎望着茶叶，斟酌片刻后开口：“前辈同师尊认识很久了吗？”

斯回忆起当日一双懵懂清纯的红眸，忍不住勾唇浅笑，回道：“不算许久，不过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而已。”

“你郁结颇深，不宜太过执拗。”斯端着茶杯，望向远处走走停停的诸弟子，兀自开口。

祁九黎刚想喝茶的动作顿住，还没等祁九黎反应，斯又说：“执着未果，又是何苦？”斯似乎话里有话，祁九黎不懂斯话里的深意。

“青舒会受累的。”

祁九黎瞳孔微缩，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斯放下茶杯，看向祁九黎：“你到我这边来。”

祁九黎如实照做，落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轮回往复，不过如此，纵使抱憾收场，也不当禁锢自封，”斯点着祁九黎眉心，“不必沉溺过往，享受当下就好。”

祁九黎还是一头雾水，但眉心传来阵阵清凉，这段时间因心魔久久未能抚平的眉心也展开不少。

“背负往生记忆不过束缚自己，既然开始了，那便随心去。”斯摇头轻笑，“倒是稀奇。”

背负往生记忆……是什么意思？祁九黎神色微僵。难道是指他之前在魔道里脑海里多出来的画面？难道那其实不是预兆……而是过往？

“前辈……”祁九黎刚想开口询问更多。

斯却突然打断了他：“不可问，不可说。缘起由你，缘灭由你。问你自己，莫问旁人。”

“回去吧，”斯冲着祁九黎脑门弹了一下。

祁九黎瞬间感觉脑子里多了不少东西。脑门儿那一下似乎敲醒他不少东西。

“九黎敬谢前辈点拨。”祁九黎弯腰冲着斯恭敬作揖。

斯点头算是回应。

祁九黎侧身原路返回，摸着脑门处残留着记忆的肌肤，一时觉得豁然开朗，却又混沌迷茫。

其实前世他曾执剑刺死万俟青舒？

前辈的意思是，今生他怀着弥补的心思来到万俟青舒身边，那便尽情奉上，莫管前尘，只看今朝？

祁九黎回神时，却发现落桑捂着嘴早已热泪盈眶。

“落桑，你怎么了？”祁九黎忍不住问道。

落桑泣不成声，望着祁九黎，双眼泪汪汪，缓了好久才啜泣道：“我……我没事。我这是……嗝……开心。”可是它真的好想哭，似乎委屈，似乎高兴，似乎又都不是，似乎百感交集，似乎怅然若失。

泪已决堤，它的思绪却打了结。

“九黎……我也不知道嗝……为什么哭……可是眼泪嗝……止不住。”

落桑哭哭啼啼好久之后，才抽噎着问：“刚刚前辈嗝……给了什么给你？”

“一本静心凝气的功法。”

“前辈说什么往生轮回的嗝……是跟你有关吗？之前你嗝……使出来的契约阵，是这个吗？”

“也许。”回忆以往，恍如昨日。记忆中的成年自己早已大乘期并且契约了高阶妖兽，而他只能凭借孩提身形仰仗辟谷期修为契约了炎虎。

难道……他其实重生了？

只是重生后打乱了某些事情的顺序。

“落桑，这世上真有重生轮回一说吗？”祁九黎眸子里多了些许迷茫。

落桑定神，道：“有没有我不知道，虽然我一直在夙珠里待着，但凭借九黎的眼睛我也看见了许多东西，有时候甚至九黎你没注意的东西我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偶尔看着某物自然而然发生的时候，我总会想好像不该是这样，又好像是这样没错。

某些时候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你还记得我曾问你，这世上可有预言之法吗？”祁九黎凝眸。

“记得，你还问我你是否有占卜之力来着。我还给否认了。”

“我怀疑，我侥幸获得此生轮回，”祁九黎突然释然一笑。不管怀疑真假，的确有事望着师尊的时候，他会想，能好好看着师尊，他此生便已无憾。

现在想来，也许这一世真的是为了弥补上一世的结局。

他不想同师尊以你死我活的故事结尾。

落桑还沉浸在祁九黎的怀疑带来的震惊中无法自拔，便听祁九黎说：“落桑，我们做吧。”

“啊？做什么？”落桑满头雾水。

“不管是不是重来一世，今生今世我定不要抱憾离场。”祁九黎抬眸，眼底尽是前所未有的坚毅，“师尊如云如雾，是缥缈宗上下无一不敬佩的神人。我身为师尊首徒，定当替师尊排忧解难。

夙珠之命，你我共担。”

剩下的话，祁九黎心中默念：

你为苍生，我为师尊。

不求名利，单求护师尊一世羽翼。师尊如玉，当如玉，我愿为泥，护他声誉；师尊如冰，当如冰，我愿布局汪洋，供他终成玉璧。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