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泱伸手丢给祁九黎一个药瓶，祁九黎伸手接住，“是，”祁九黎踱步朝奚泱走去。

只见奚泱转身背对祁九黎，自顾自地脱去上身衣裳，露出白皙如玉的背脊，只是背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翻着血肉，鲜血模糊的模样令祁九黎瞳孔微缩。

“有何不妥？”奚泱侧头瞥向祁九黎。

祁九黎握着玉瓶的手不禁抖了抖。

“无事，”祁九黎小心翼翼地将粉末倒至手心，而后运着灵气将药粉一丝一丝送进奚泱伤口处。

“怎么不说话？”奚泱略微回头，侧颜轮廓带着如玉般顺滑的弧度，宛若天成。

近看师父侧颜，祁九黎一时乱了心思。

“替师尊疗伤，不敢分心，怕弄疼了师尊。”

“祁九黎，虽然弟子机缘自有福分，与天争命的确事在人为，但以卵击石实不可取。”奚泱突然转身面向祁九黎，曲线分明、白皙健硕的八块腹（手动打码）肌陡然展露眼前。

祁九黎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起初见师尊时与师尊共（手动打码）眠，醒后见到的坦（手动打码）胸慵懒的模样，一时竟呆在了原地。

奚泱察觉祁九黎视线，眼神略带戏谑，勾唇笑着看像祁九黎肚子，笑道：“等你十八，也会有的。”

祁九黎瞬间脸红：“师尊。”

羞得祁九黎下意识垂眸避开眼前风景，“莫要再取笑九黎。”

“是呀，进了个魔窟，倒是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奚泱身上褴褛染血的白衫松垮地挂在两臂之间，一手耷拉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自然垂落在横曲着的大腿上，既随性又撩人。

尤其星眸带笑，宛如霜雪披斜阳，恰似白玉透了暖光，既惊艳又喜人。

祁九黎暗忖：就连他一个小孩子都对师尊的神颜无法抵抗，寻常女子又如何能忽视这惊鸿容颜。

“连修为也涨了不少，”奚泱笑着在祁九黎身上周游一圈，“如此算来，这趟魔族炼狱，你倒是来得值了。”

落桑早已沦陷在奚泱的神仙笑颜里，久久不能自拔。

祁九黎垂眸看着地面，不敢挪动视线半分，生怕见着不该见的东西，令他脸庞再也藏不住情绪。

“侥幸略有顿悟，全仰仗师尊授予的玉简剑法。”

“谦虚了，”奚泱望着他，“哪怕本尊，也断然做不到一天之内顿悟五阶。”

奚泱话里收了笑意。

明显感受到奚泱语气的变化，祁九黎心惊，若不是他有夙珠相助……

想到夙珠，祁九黎动了动嘴唇，抬头想将自己身负神宝的秘密告诉奚泱，可奚泱似乎有所察觉，不等祁九黎出口，奚泱直接道：

“你能得此机缘，为师很是欣慰。”

祁九黎直接愣怔在原地，正如当日在松柏树荫下一样，他想将夙珠的秘密与师父一同分享，可师父又一次在他未出口前，将所有东西堵了回去。

曾经他怀疑师父收他一个废材别有所图。

譬如夙珠。

但师父却屡次将他拒之门外。

“师尊……就不想知道九黎是怎么……”

话还没说完，奚泱敛了笑意，直接打断他：“为师信你天资聪颖。”

“可我……”

“本尊说过会在你羽翼未丰之前护你安康，所以本尊来了。”奚泱皮笑肉不笑。

纵使眼前男（手动打码）色当头，祁九黎被奚泱的漠不关心的态度激得抬头直视奚泱眼眸。

奚泱双眸清冷，如山涧溪流，泉石皆凉，那一眼直接凉到了祁九黎心坎。

“我对师尊来说，到底是什么？”祁九黎顿时悲上心头，眼底因心里受伤而微微变红。

“九黎，这里是幻境，守住你的心，”奚泱面不改色地盯着他。

祁九黎心底悲怆之意更甚。

“抱歉师尊，九黎逾矩了。”祁九黎低下头，藏起眼底的悲恸。

有时候他觉得在万俟青舒眼里，他不过是一株草，一束花，入眼了就入眼了，未在万俟青舒深若寒潭的琥珀眸子里留下半分波澜。

“师尊，我想问，”祁九黎倏地单膝跪地，“当初师尊为何会收我为徒。”

奚泱探手，想摸祁九黎脑袋，却被祁九黎察觉，然后轻轻一撇躲掉了。

“大概是寂寞了，见你合眼缘，”奚泱伸手，用食指挑起祁九黎光洁的下巴，祁九黎执拗地不肯抬头。

“看着本尊。”奚泱声音里略微带着冷意。

祁九黎避无可避，只能任由奚泱动手，而后不情不愿地顺着奚泱手指抬头。

奚泱这一举动，祁九黎双眼被迫直视奚泱眼眸。

“在本尊眼里，你看到了什么？”奚泱薄唇轻启，祁九黎看到了眸光深处自己倔强的倒影。

“回答我。”奚泱微微用力，祁九黎下巴吃痛。

“徒儿九黎。”

“因为是你，本尊就收了，本尊收徒还需要一二三四五六七？”奚泱望着祁九黎眸子深处一字一句道，“本尊十七结婴，进阶犹如喝水吃茶。

道法千万，非吾一条。

你天资不凡，可若将本尊不二法门传授与你，无异于水注火苗。

你灵根尽失，我当如何教你？

你若一心向道，本尊定会助你事半功倍。

你我之间，师徒而已。

祁九黎，你明白吗？”

祁九黎久久不语。

奚泱将祁九黎伤心欲绝的模样看在眼底，一时收回了手：“为师今日同你说这些，只是因为你金丹将成，雷劫将至，心魔正在成型，不想你走了歪路。”

“你不用妄自菲薄，本尊收你为徒，定是赏识你的过人之处。修行全靠个人机缘造化，你能有此小成，为师替你开心。如今的你便是最好的证明，说不定你的资质在我之上。到那时我这个不称职的师父也该隐居了。”

“师尊，”祁九黎心底百味陈杂。

师父又一次避重就轻，他明明在问他为何不许自己亲近，师父却讲了一通不要低估自己的大道理。

师父，九黎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九黎到底是什么存在，为何一次又一次地排斥他的靠近。

“无碍，隐居还有些时日，现在你不是还没结丹嘛？”奚泱摆手，“快来替为师上药，背上还有两处伤痕。”

说完奚泱自觉地转过了身子，残衫缠着两臂随意地耷拉着，师尊美肩在前，明知师父转移话题，他还能怎么着?

当然是陪着师尊装傻。

“好，”祁九黎起身再次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