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虽然不想杀龙御，但是，他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我不想杀他，是因为他救过我的命。但是，死去的那些无辜女子，却也需要有人为她们报仇。龙御又和高如斯扯上了关系，这一次，他应该是回不了头了。高如斯什么人，整个大安国谁不知道？我可不想继续为虎作伥。”

沈风沉默不语。

文若冰苦笑了一声，说道:“睡着了吗？也是，我的事太长了。”

沈风叹了一口气，“不，我没有睡着。我只是同情你的遭遇，却也惊叹于你的所作所为。”

文若冰柔声说道:“很早以前，我听说了一个故事，想听吗？”

沈风望着此刻依旧灯火通明的龙御派，说道:“但说无妨，反正时间还早着呢！”

文若冰也望向了龙御派，叹道:“我曾经去过一个镇子，从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十多年前，那里土匪横行，不少老百姓都遭了殃。官兵虽然几次围剿，却都无功而返。有一天，一对母子死在了道路上，死无全尸，死状极惨。在此之后，便有一人杀上了山，将山中土匪尽数杀死，并救出了困在其中的许多女子。被救之人曾经询问过他的名号，他却只说了一句，我只是个伤心人。后来，那个镇子的人将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镇子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他们给他取了个雅名，称其为伤心大侠。”

沈风苦笑道:“伤心大侠？这名字还有待商榷啊！怎么会取这么个名字？这叫雅名吗？”

文若冰不置可否，却说道:“那件事发生在大约十二年前，事件发生的地点，却是在苦崖下方不远处，而你，却掉落了苦崖。根据时间来推断，那件事发生在你和柳无师对决之后。那个人，是你吧？”

沈风不置可否，这么多年来，他经历了许多，却也忘却了许多事，但这件事却刻在沈风的脑海，一直挥之不去。

或者说，是他忘不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东方义。

曾经，东方义是那么想当一个大侠，却最终惨死于他人之手。

老天，真是不长眼啊！

文若冰柔声问道:“这么多年来，你的事一直口口相传，但却被传的神乎其神。有人说，沈风是世间第一大魔头，也有人说，沈风是世间第一奇人，更有人说，沈风便是主宰这世间的神魔，既是神，也是魔。”

沈风苦笑起来，“这世上哪有神魔鬼怪？如你所见，我只是个人而已。”

文若冰柔声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文若冰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变得温柔了许多。

沈风淡然道:“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杀你爹的那群土匪怎么样了。有仇不报非君子，此等不共戴天之仇，你不会不记得吧？”

文若冰有些感慨，“那些土匪，早就被我杀了，一个不剩！可惜，一手带大我的爹还有那些叔叔伯伯们，再也回不来了。”

“你娘呢？”

“我娘死的早，我是被我爹一手带大的。”

沈风深深叹了一口气，“节哀顺变吧！这个世上，能活着，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文若冰柔声说道:“你呢？听闻十几年前，你一人便杀了上官五虎，又杀了东南西北四位大侠，更是以一人之力灭掉了整个济阴派。世人称你为嗜血魔王。但我不信，人总归是人，成神成魔都不可能。”

沈风望向了天空，即使明月当头，也会有阴暗的地方。

那一轮明月，可以照亮地面，却无法照亮整个天空。

沈风想起了自己的养父母孙大福夫妇，想起了自己的师父诸葛麟，也想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上官良，更想起了被自己失手误杀的宁玉儿……

曾几何时，沈风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些人这些事，但铭刻进骨子里的感情与恩情，如何能忘？怎么忘得了？

沈风仿佛回到了辰州福安县，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大福客栈。

以前的种种，依旧历历在目。

沈风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遭遇告知了文若冰。

月亮渐渐西沉，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

原本灯火通明的龙御派此刻也只剩下几个门口的灯笼还有些许灯光。

到最后，沈风叹了一口气，“口好干啊！”

文若冰哭笑不得，他讲了两个时辰，口能不干吗？

沈风从腰间取下水壶，咕噜噜喝了几大口。

埋伏在此，水是必须携带的。

文若冰也从腰间取下水壶喝了几口。

沈风望向了龙御派，说道:“是时候了。”

文若冰点了点头，随即跃下枝头。

沈风也紧跟着落地。

黑夜里，两条人影，向龙御派跃去。

此时差不多是寅时，龙御派上下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文若冰将龙御的房间指给沈风，自己则掠向一旁。

根据文若冰的说法，等一炷香时间过后，沈风方可动手除掉龙御。

但龙御为人谨慎，即便在睡梦中也不容易轻易杀死，为防止其他人救援，文若冰需要让其他人睡得死死的。

文若冰拿出藏在怀中的迷香，为了对付整个龙御派，她准备了不少迷香。

文若冰将其中一个房间的窗户戳破一个洞，用竹筒将迷香送入了房间。

文若冰如法炮制，在一个接一个的房间接二连三送入了迷香。

原本睡得很沉的龙御派弟子，这下睡得更沉了。

沈风找到龙御所在的房间，一跃而上，跃上了屋顶。

龙御的房间很好找，相对于其他房间，这个房间更大更气派。

沈风悄悄拿开几块瓦片，随即跳入了房间。

沈风悄悄走向床榻，却见床榻上的人忽然坐起，一剑横劈向沈风。

沈风左手拿着剑，迅速挡下了这一击。

然而，那把剑却再度攻向了沈风。

沈风使出魅影步躲了过去，同时拔剑一挥。

剑气弥漫，直冲向那人。

那人拿剑挡下，却不急于进攻，反而点亮了蜡烛。

正是龙御！

龙御一声冷笑，“阁下半夜三更闯入我房间，想轻而易举便杀了我？真是可笑！”

龙御随即撞破窗户，来到了外面。

沈风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