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安长公主同来的，还有两个少女，一个是当朝鲁帝的嫡公主，另一个则是云安长公主的女儿，封号锦绣郡主。

孔夫人道：“真人，我们鲁国贵族里还是有好些悟性好，又刻苦用心的女郎。”她笑了又笑，“真人心系天下，自从真人来了鲁京，鲁国上下的妇人、女郎无一不感激真人。”

云安长公主立马附和道：“可不就是，若在以往，我家锦绣都被夫君束在阁楼，这不许去，哪也不许去。自打真人来了，鲁京城里都有贵女出门，亦有了儒门女修弟子，瞧到这些女郎，就让人心里乐。”

华卿已经听出味来了，说是感谢，定是另有所求。

“鲁京城南，门内有一棵大桑树，大门外有一对石狮，东边狮子缺了一耳的陈府，是甚人家？”

锦绣郡主与嫡公主听她说这话，满眼好奇，露出八卦的光芒。

云安长公主答不出。

孔夫人凝了片刻，“真人说的是兵部郑大人府上，他家怎了？”

“劳长公主大驾，去这家府上，寻到北边叫冬枣院的小院，将一个面容被毁、清瘦如柴的妇人带来。待长公主将人带来，我再说后面的话。”

嫡公主双眸熠熠，这是有大事发生，“真人、姑母，我与锦绣妹妹去接，定会办好真人交办的差事。”

华卿摇了摇头，“不，你们若去，不仅接不了人，还会害得妇人丧命。此事非长公主不可，长公主劳你走一趟。”

嫡公主自认够厉害，闹起来，父皇、母后与哥哥们都怕，可真人却说她去不成，非姑母不可。

云安长公主应了一声，“真人稍候，弟子这便走一趟。”

兵部郑大人府上，莫不是有事，真人可是仙人，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孔夫人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华卿淡然地道：“孔夫人想去，不妨同往。倘若打闹起来，保护好自己。莫让府里人趁乱害了妇人性命。她之一人，牵着一桩十几年前的冤案。”

“那我去瞧瞧！”

孔夫人越发被诱得战意烈烈，牵扯到一桩埋藏十几年前的冤案，这个好，听起来很有故事，说不定她能因这案子一举扬名。她带上自家的仆妇、侍女，浩浩荡荡地追长安公主一行。

锦瑟待众人走了，问道：“老师，这事……”

华卿神色平静，“近来日子过得太无趣，寻些事做。长公主、孔夫人想塞两个贵女给我做女弟子。我的弟子怎能是旁人塞的，得我自己挑。”

她老师乃世外仙人，孔夫人、长公主尚未开口说明来意，便已猜到。

“一念魔，一念仙。”华卿抬首，望着空中，似笑非笑地道：“文昌，这一回，可是你欠我一个大人情。我将这个最大的危机替你解决了，你拿什么谢我？”

如果不是他故意让她发现那女子的存在，她是感觉不到的。

文昌大陆的意志乃是百万年前的一个读书人逝后所化，因为死前的执念，认为唯有读书高，亦唯有儒家才是大道、正道。

天道意志听到了华卿的话，天空的白云仿若人脸，还是一个带了几分歉意的人脸，锦瑟瞧见了，一脸惊愕。

司香传音道：“姑姑，文昌意志说，他会送一个大机缘给姑姑。”

“大机缘，好，我等着。”

司香迟疑了片刻，“姑姑，文昌意志说，还有几桩麻烦也都交给姑姑。”

“只要帮得了，一并解决。”

司香又道：“文昌送姑姑两个大机缘，请姑姑静候消息。”

华卿道：“我等着。”

对话结束，空中那个仿似人脸的白云消散变形。

锦瑟的视线，在华卿与天空云脸上流转。

明心亦看到云脸，带着青霞、静月赶了过来，刚近花厅，便听锦瑟道：“老师，你刚才是与那朵云说话？”

“那是这个世界的守护神，名唤文昌。”

“文昌？是文昌大陆的文昌？”

“文昌大陆的文昌他的名字。文昌大陆之外有许多的世界，玄灵大陆、青云大陆、灵隐大陆等，数不清的大陆，每一方大陆都有自己的守护神。”

锦瑟问道：“老师都去过那些大陆。”

“去过很多地方，在玄灵大陆生活过几十年，青云大陆也曾待过，还在碧罗仙界修练生活了三百来年。”

“碧罗仙界，老师还去仙界。”

华卿笑微微地道：“我一百多岁时便已飞升仙界，别以为碧罗仙界很不得，那只是一方下仙界，在中仙界众位仙人的眼里什么也不是。中仙界里有一方仙帝，大能仙君，没有在中仙界拥有自己的地盘，拿到一块封地令牌，即便是飞升也会很苦。”

锦瑟没由来地道：“以老师的神通，便是在中仙界也是了不得的人吧？”

华卿乐了，“你就这么相信我？”

锦瑟连连点头。

华卿道：“盲目的信任啊！”不知是叹，还是乐，“算你这丫头有福分，做了我的弟子，便是飞升下仙界，只是提了我的名头，就算一等宗门也得给你三分薄面。若是飞升中仙界，至少不用太辛苦。”

锦瑟追问道：“老师在中仙界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

华卿轻声道：“前往碧罗仙城，一提我的号，自会有你一席之地。”她又摇了摇头，“但愿我能在上仙界看到故人罢。”

“上仙界……”

华卿道：“天有九重，别以为上仙界便是最高之地，上仙界之上还有九天。远古诸神身归混沌，其实是前往天外天，跳出轮回，超越五行中，与天同寿，不生不灭，不死不老。那，才是真正的永生。”

“老师追求的道，便是飞升天外天。”

华卿笑而不语，不是默认，也不是否认。

锦瑟歪着脑袋，“老师，我说得不对？”

华卿道：“站在山巅，你会觉得一览众山小；立在宇宙深处，你会发现眼中的大陆、仙界也不过渺小如星辰，而人连尘埃都不是。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宽，你的心还是太小。”

锦瑟道：“老师的书韵是包容，画意是爱，老师的心能装得下天地万物，弟子可学不来。弟子就觉得这文昌大陆很大，若是弟子能飞升下仙界，看一眼那里是什么样儿的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