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安静地站在烈日下，敛眉垂首，维持着行礼的模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额上沁出点点冷汗，身体已经微微摇晃。

不远处的亭子传来妃嫔的嬉笑声，甚至有些话语阴阳怪气。

“···馆娃阁···响屐廊···”

余姝听着这些隐约的字眼，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就该如此。

大约时辰差不多了。

隐约间，熟悉的脚步声似乎在附近。

余姝收敛眼眸中的笑意，半阖着眸，紧紧咬着苍白的唇瓣，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下一秒，她眼睛完全闭上，倏地往后倒去。

“爱妃！”

暴怒而杂着些惊慌的声音随之响起。

不同于余姝预料中的疼痛，她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中。

余姝虚弱地睁眼，就看见褚乔黑沉的神情。

“陛下。”

她轻唤了句，真的失去了意识。

在视线完全陷入一片黑暗前，她听见褚乔凶狠的话语。

“来人！”

心口处传来闷痛的感觉，难受至极，比起她在越国时每日的训练还要难受。

余姝紧皱着眉，最终忍不住轻咳几声，苏醒过来。

她一出声，床边的人立即看了过来。

“夷光？”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乍一听，余姝差点落泪。

她还未看清来人，意识不清便软软撒娇。

“我想要吃糖人，好不好？”

她隐约感受到自己是靠在一人的身上，下意识又蹭了蹭，声音委屈。

“我累了。”

褚乔看着怀中人苍白的神色，紧抿的唇微松。

他凝望着她，眸中翻滚着种种复杂的神色。

“乖，等身体好了，什么都可以。”

他轻哄了句，便立即唤过太医。

余姝昏昏沉沉，眼前模糊地浮现两个人影，隐约得到了拒绝的消息。

太医的动作迅速，很快向褚乔汇报情况。

“···只能好好修养···”

余姝缓慢地恢复些意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褚乔慢半拍地眨眨眼。

“陛下。”

声音沙哑。

褚乔迅速将她扶起，递过水杯。

“先喝水，润润喉。”

余姝就着他的手喝水，隐约想起刚才的事。

夷光？她原本的名字，怎么会，错觉吗？

她的余光看着褚乔，他像是没有休息好，面色憔悴，眉头紧皱，半点不像她初见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样的反差。

余姝垂眸喝着水，心中揪起，同闷痛感觉一起。

是因为她。

很快，褚乔端过一碗粥，他将粥吹凉，看着余姝眉眼温柔。

“太医说你只能吃流食，等之后再吃糖人好不好？”

似乎是怕她抗拒，他几乎是轻哄地说话。

糖人？

余姝猛然想起，她似乎说过这个，在昏睡时。

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中，可余姝却忽然迟疑了。

她看着褚乔，一时没有动。

褚乔与她对视，有些无奈。

“寡人实现爱妃一个愿望如何，现在乖乖养好身体。”

愿望。

余姝抿了抿唇，看着他轻声问道：“真的吗？陛下现在还可以后悔。”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褚乔将粥搅匀，勺起粥，笑容不改。

“寡人说的话何时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