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鸣人站在那里发愣。

“对不起……”

莲的脑袋更低了，简直就像是要探进傀儡一样。

“……你……你们不是有三个医疗忍者吗？而且樱也从纲手那里学到了不少，你也差不多……千代奶奶不是也会那个什么……”

鸣人有些慌了。

“……对不起，他为了替我们拦下蝎的傀儡和保护你的影分身而爆发了……而且他的病，我们都治不了……，以我们的能力，只能勉强维持着他的生命让他稍微多活几个小时……”

莲还是低着头，“千代奶奶虽然说了要把生命力分给他，但被他拒绝了……他说他的病，就算活下来也不会治好的，就算分给他了，他也可能会在今天或者是明天死去……他……说不用将那么厉害的忍术用在他那样的人身上，要救还是去救更重要的人吧……”

“……”

“如果我们的医术再强一些就好了，如果我们能像纲手大人那样的话……”

“……”

鸣人深呼吸，但还是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我没有同意让他也一起过来的话……就不会这样的，真的很对不起……”

莲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今天是他的二十岁生日呢……”

鸣人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不起……”

莲抬起双手捂住了脸。

“……他在我那里。”

带土走过来，将他从莲身边向后拽了拽，扯到自己身旁，“你想看看吗？”

“…………给我吧，我之后把他带回木叶。”

鸣人垂着脑袋，闷闷地说。

“等之后再还给你，现在先把这些处理了。”

带土说着，蹲下摸了摸莲的头发，“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莲在哭，缩起肩膀默默地哭着，没有太大的声音。

带土简单安抚一下让她不至于害怕会被鸣人责备以后，站起来刚后退了几步，还没等回头就被鸣人抱住了。

鸣人从身后连手臂一起圈住了他，并把脑袋埋到了他围巾内的的颈窝里。

“喂——”

带土抬手想掰开他的胳膊。

然后很轻松地就挣脱了。

轻松到让他愣了一下，一瞬间，脑海中又闪过‘这家伙是不是被谁换了’的想法。

为了别人的事情而伤心难过什么的，实在是很不像鸣人。

——

前些天是因为鼬的事情，白天是因为千代，现在…是因为君麻吕。

让人情绪低落的几个事情累积在了一个周期内，就很容易在这期间让人被触动。

他又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他只是不想去在意别人而已，因为他清楚，如果真的用心去对待别人了，不论是朋友还是什么，如果有不怎么地的事情发生的话，那一定也会让自己感到痛苦的。

他不想那样。

所以他才一直都避免着那些。

他不想被人喜欢，因为那样的话，自己将来也或许会变得有一点点喜欢对方……然后就会因为更多的事情而让自己感到纠结亦或是难过。

就很烦。

“……人生，就是不断地拥有和失去的。”

带土叹气，转过身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以后会失去的人，比这更多。”

“我不希望那样。”

他立刻就回答了。

“……所以？”

带土抬眼看他。

“我希望除我以外的大家都能活下去。”

鸣人闭眼，想象着能够记起来的所有人的样子。

这不是什么圣母行为，只是因为相比起自己来说，他觉得别人活下去会更好。

“反正，最后都是要让他们一起做梦的，就算让他们一直活到那时候又不会怎样……还能给你造成多大的麻烦吗？你这么厉害。”

鸣人睁眼，看向一旁的地面。

“就当是我的遗愿了吧……我希望他们能活下去，至少请你不要主动去杀他们，行吗？”

“……”

带土沉思了一会，点头。

刚刚差点还以为鸣人要反悔了，想活了。

不过即使那样，也不会现在就把他抓走。

——

君麻吕也不是不可以复活，但这和他现在变得非常难过也不冲突。

至少是不能让带土知道。

之后如果大蛇丸那边复活了君麻吕，他可以说的大蛇丸给自己做的一个和君麻吕很像的人造人。

没毛病，的确很像，也确实是人造人。

——

“在我的影分身回来之前，你能留在这里吗？”鸣人拉着带土的袖子，问。

“……可以。”

带土考虑了一下，答应了。

反正绝那边也不急。

“不是你的错。”

鸣人回到莲那边，蹲下，牵起了她的手，轻握。

“他或许也是觉得自己死得很值得了吧。”

鸣人看她眼镜哭得都有点移位了，想了想用普通的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翻了半天翻出了湿纸巾擦擦手，轻轻地帮着把眼镜挪回了正位。

“……”

《让人不哭还要戳人眼睛的吗？》

只看到了莲的背影和鸣人动作的带土有些无语。

“说起来伱一直戴着呢。”

鸣人抱了一下她。

“……嗯。”莲吸吸鼻子，点头。

虽然哭了，但她的身体状态不至于有什么东西去弄脏面罩。

“一直没有换吗？”鸣人好奇。

“我一般隔几个月会去买新的……虽然我的话一直用也没问题。”

莲解释。

反正又不是真的人。

大蛇丸这几年还给她换过身体。

不然她也不会长高了。

说实话，之前那个也只能算是半成品而已，很多都没有完好的再现出来，包括生物所拥有的成长能力。

不过现在可以了，但她觉得这个样子也挺好的，就不用再长高了。

成长什么的，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

“嗯……现在还有很多吧，我和你一起拼？”

鸣人看了看那一堆傀儡零件。

“好，已经都没有毒了，你可以放心地去组装。”莲眼圈红红的，但还是笑着和他说话。

于是鸣人和莲一起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傀儡规整到一起，一人一堆开始拼着。

中途偶尔有自己这边需要的零件似乎在对方那堆儿里面，这时候就会给对方打个招呼然后翻找一下。

带土就那么站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看着。

……像是在看自己家的小孩和别人家的小孩一起玩积木一样。

他就有种自己好像老了的感觉。

虽然本身也的确不年轻了。

——

三个小时很快就在这玩‘拼装玩具’的过程中过去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鸣人还是被影分身带回来的冲击性记忆弄得恍惚无比。

莲连忙去扶住他，鸣人捂着脑门紧闭着眼睛。

“你去忙你的。”

带土说着，从莲手里接过了鸣人，把他拖抱到了远处。

——

影分身前期记忆的画面和之前的想象没有什么不同，酷炫是真的，不论是君麻吕还是蝎，千代奶奶、樱或者莲都表现得非常帅气。

只有作为影分身的自己在一旁‘狗狗祟祟’地躲来躲去生怕被误伤，明明变得是只猫，看起来却像是狗一样。

他莫名觉得有点丢人。

……或许是君麻吕不再保留了吧，他战斗的时候，看上去比印象中的模样更酷。

蝎的那些傀儡被他逼退了好多次，就算蝎亲自上阵，也没办法把毒素和伤隔空送给君麻吕。

而君麻吕的技能是没有同队豁免的，樱非常英勇地冲在前方打算从蝎那里打出大蛇丸的下落。

然后被君麻吕误伤了不少次，但她说没问题，千代也说自己之后会治，莲也一样，所以他放心大胆地爆发着。

虽然君麻吕的骨刺看上去像是毫无规律地乱放一样，但影分身一点都没背波及到。

蝎或许察觉到了什么，之后尝试着将攻击往影分身那边转移。

君麻吕为了抵挡住他的攻击，爆发得更凶残了。

那个画面真的……太……

总之就是非常非常的霸气。

……但或许也就是因为那样，本来可以算是完全康复的‘伤’由于这次爆发而‘旧伤复发’，而之前也‘受过这样的伤’，所以这次……加重了。

他在蝎之前倒下了，而蝎变成了刺猬。

最后千代感慨着操纵‘父’与‘母’围在蝎的身边，一直到蝎死去。

他在死之前也说了和大蛇丸那边人的密交讯息，樱表示记下了以后，就和莲一同去救治君麻吕了。

君麻吕勉强通过她们输入进去的查克拉而吊着一口气。

千代想救他，但他拒绝了。

他把复活的机会留给了我爱罗。

我爱罗是风影，是很重要的人。

“——……而我……如果我的病不能治好的话，就算继续活下去也是一种痛苦……而且我很满足了，已经多活这么久了……”

他看着影分身，笑着说。

“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

樱哭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稳定下去，影分身说让他们先回去，但不要告诉本体，他自有打算，不过可以说莲留在这里帮忙处理这些……本体应该是很喜欢这些奇怪的东西的。

于是樱和千代就离开了。

只留下了莲和鸣人，就那么看着君麻吕对他们诉说＋感谢，直到他合上了眼睛。

——

带土在那过了一阵以后和绝来回收戒指了，本来表现得还挺逗比的带土见到鸣人变成的猫以后一秒正经了起来。

影分身和他带土说让他去找本体带来处理这边的事情，然后自己跑了。

然后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自闭了。

就连刚刚解除返回本体的时候也还在自闭。

连带着鸣人现在也又开始难过了。

——

他扯住了带土的袖子，拽着他就往莲看不到的地方走。

“你又想怎样？”带土其实很想拒绝过去的，但这家伙这个状态……算了。

“你别说话。”鸣人对他连拉带拽地将他拖到了一块大岩石的后面，然后把他按坐在了地上，顺便掀了他的面具。

“……”

带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着要不要给他一点教训的时候，就见鸣人又变了个身。变成了小孩的样子。

“你不用管我。”

鸣人说着，扑到他身上，然后将脸抵在他怀里。

“……让我哭一会……”

话还没说完，带土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湿了。

而且湿得还很厉害，越来越透，还扩散到了袖子甚至是裤腿上……

带土抱住了鸣人，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

《这是攒了多少年的眼泪啊……》

带土有些出神，感慨了一下这个眼泪的量，心里同时也有些说不明白是什么的感觉。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