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源走后，程诩让人送了早餐过来，然后上楼去了卧室。

卧室里，顾五还没醒。

程诩走到床边看着顾五，心里突然闪过几分内疚。

把她折腾太过了啊……

看了顾五一会，程诩拿了一套衣服放在床上，而后坐在床边，把顾五唤醒。

此时的顾五，正做着一个梦，一个，让她不愿醒来的梦……

梦里，她父母双全，家庭美满……

梦里，她与程诩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梦里，他们相知二十余年，门当户对，终结连理……

梦里，他们携手白头，儿孙满堂……

突然，程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昭昭……昭昭……”

程诩俯身，凑到顾五跟前，低声说道：“昭昭，先起来吃点东西……”

顾五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程诩，略微有些愣神。

是梦啊……

是啊，只是梦而已……现实里，以她的身份，又如何配得起程家大少呢……

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顾五伸手想把程诩推开。

一推，却没推动，反而被程诩顺势一拉，拉到了他怀里。

顾五挣扎了一下，只觉全身酸痛，她不由皱了皱眉。

“不舒服就别折腾了。”程诩的语气有些无奈，“我已经叫人送了衣服过来了，你试试能不能穿？”

顾五看了一眼床上放着的衣服，对程诩说：“你出去。”

一开口，顾五就觉得嗓子很干，很难受，声音也很嘶哑……

“昭昭，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的？”

“出去。”顾五冷声说。

程诩叹了一口气，拿过衣服递给顾五，然后掀开被子把她抱了出来。

“你做什么！”顾五拿着衣服遮住自己，“放我下来。”

“昭昭，你乖一点好不好？”

把顾五抱到浴室放下，程诩开口道：“你在这换衣服，我不看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的。”

双脚着地，顾五有些没站稳，程诩忙扶了她一把。

顾五稳住身子，推开程诩的手。

程诩看着顾五，说：“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具，你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出来吃点东西。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顾五没理程诩，别开了脸。

程诩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浴室，帮顾五把门关上。

顾五揉了揉酸痛的腰，低声骂了一句：“狗男人……”

把衣服穿上，顾五有些意外，这衣服，竟格外的合身。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看到了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程诩留下的痕迹……

想到适才做的梦，还有昨夜的放纵荒唐，顾五心里很是苦涩。

天亮了，梦，也该醒了……

她拿出洗漱用品梳洗了一番，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程诩走上前牵着顾五的手，顾五却轻轻把手抽了出来。

“别碰我。”她面无表情地说。

程诩心里叹气，她果然，还是生气了吧……

“我让人送了早餐过来，先下去吃点东西吧。”程诩开口道。

顾五没说话，只抬脚往房间外面走。程诩快步走到她旁边，和她一起下了楼。

吃过早餐，顾五起身想离开。

程诩拉住了顾五，说：“昭昭，我们谈谈。”

顾五看着程诩，看了好半晌，程诩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顾五心知，若不与他谈谈，他大概是不会放她走了。

想到这，顾五点了点头，说：“好。”

程诩带着顾五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开口问：“昭昭，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要一直拒绝我？”

顾五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又听程诩说：“你不要用你不喜欢我这个理由来搪塞我。昭昭，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这个理由，你或许骗得了你自己，可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的心。”

“我……”顾五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昭昭。”程诩看着顾五，说：“当年，我答应过你，等我放假了，再去S市，便去找你，我没有食言。暑假的时候我又去了福利院，院长却告诉我，你被人领养了。”

“那个暑假，我每天都会去福利院等，想着也许哪天你想起我们的约定，会去福利院找我。可我等了一个暑假，却一直没等到你……”

“后来又开学了，我回了帝都。一有假期，我就会去S市，去福利院等你。可你始终没有出现……”

“再后来，院长告诉我，领养你的那家人，搬走了，不在S市了，她也不知道搬到了哪……”

“我四处打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那家人，也没找到你。我没想到，再相见时，你却成了阿源的手下……”

“昭昭，那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什么，会被阿源带了回去？”

听完程诩说的话，顾五有些错愕。她从来没想过，当年她被领养之后，程诩还在福利院等了她那么久……

顾五心里有些触动。

“昭昭。”程诩的手，抚上顾五的脸，“告诉我，你的顾虑是什么，好吗？你觉得横在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他伸手把顾五拥入怀中：“昭昭，你可以试着依靠我的，像小雪妹妹依靠阿源那样。我为人或许没阿源靠谱，但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依靠的。昭昭，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扛着，你试着相信我一回，好不好？”

被程诩抱在怀里，顾五突然有些依赖他怀抱的温暖，不想离开了。

她觉得她该推开他的，可她心里，却不想推开他。

顾五垂眸，任由程诩抱着她。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开口说：“你是程家大少，我不过一个小护卫……”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顾虑？”程诩放开了顾五，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问。

顾五躲开他的目光，继续说：“程诩，你的妻子，该是名门千金，该跟你门当户对，而不是我这样的人……”

“你该走你的阳光大道，而我，注定只能走我的独木小桥。我们不是一路人，终究，走不到一起的……”

“昭昭，你明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要的人只是你，只有你！”程诩的语气有些急促，有些激动。

“可我在乎……”顾五垂眸说，“可我在乎啊程诩……”

“那些名媛千金，大家闺秀该会的才艺，我一样也不会。她们优雅，端庄，而我，粗鄙，不堪……”

顾五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你若和我在一起，少不了要听旁人的闲言碎语……程诩，你不该承受这些的。”

“昭昭，我爱你，我和我心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要去在意旁人的眼光，旁人的看法呢？那些不过都是外人，与我何干？我在意的，向来只有你的想法。”

程诩重新把顾五抱进怀里，继续说：“连我爸妈都不在意这些，我妈甚至时不时就催促我，让我赶紧把你追到手，带你回家……你为什么，要去在意这些呢？”

“昭昭，如果这就是你一直以来顾虑的问题，你完全可以不在意的。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你，外人怎么看，怎么说，你为什么要去管呢？别再拒绝我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昭昭。你再拒绝我，我真的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