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好久了呢。”

陈苗苗亦真亦假地向陈紫衣抱怨，浑身上下连一丝尘埃都不曾沾染，优雅又清绝，但身上的血煞之气很浓很浓，浓得让陈紫衣有些想吐。

也不知道方片刻，她到底杀了多少修士。

事实上在看到陈苗苗的瞬间，陈紫衣便什么都懂了！

一切都在陈苗苗的在掌握之中，而她只是跳梁小丑。

“为什么？”

陈紫衣不懂，陈苗苗明明可以轻易弄死她，为什么让她心生希望，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

陈苗苗顽劣一笑，慢慢向陈紫衣靠近。

“当然是因为这样比较好玩，若像杀那些人一样杀了你，该死多么的无趣啊。世上最折磨的，并非强悍且直接的死亡，而是明明希望和生路触手可及，却又转瞬破碎。人们于绝望中会露出无比疯狂的神情吧？就好像现在的你，呵呵呵，可真丑啊……这么丑陋的你，还能被称之为紫衣仙子么？”

陈紫衣恼羞成怒，竟当场吐了一口血，陈苗苗劝她冷静。

“你这就承受不住了？可正戏还没开始呢，你可千万要冷静啊。”

“成王败寇，你何必废话，有本事就杀了我，反正我死了前辈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们整个妙玄庄都要给我陪葬！！！”

“嗯，你说得对，何必废话呢？”陈苗苗终于走到了陈紫衣身边，还十分贴心地掏出一块镜子，直直凑到了陈紫衣面前，“但我委实好奇，那人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你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活人呢？你呀，早就死了呢。”

“什么……”陈紫衣错愕看向那面精致的小镜子，发出了一声惊叫，“啊！！！”

镜子里有鬼！

那鬼生的半张腐烂的容颜，另外半张……却是她的脸！

陈紫衣害怕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咬牙切齿道：“我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陈苗苗你这手段实在太上不得台面了，雕虫小技，无耻至极！”

陈苗苗一脸无辜：“不是啊，我没吓唬你，那镜子里面的人的确是你啊……你难道没发现，自己说话越来越利索了么？明明最初连呼吸都困难，可你刚才连吐血都不会痛呢，你真的早就死了啊。”

“……”

陈紫衣呆滞片刻，突然丢掉拐杖一把抢过镜子，死死盯着看。

她张嘴，镜子里的鬼也张嘴，她眨眼，镜子里的鬼也眨眼。

这……

是她！

真的是她！

陈紫衣颤抖着手摸上那半张腐烂的脸颊，在到自己胸口，心跳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不……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陈紫衣不敢相信，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毫无痛意！

她的眼神从茫然到恐惧，再到愤怒，最终狠狠砸碎了陈苗苗的镜子，她眼神淬着剧毒，一瞬不瞬盯着陈苗苗：“本小姐什么都不怕，陈苗苗，那位大人神通无边，就算我只剩下一块血肉，他也能让我复活！本小姐何惧之有！”

陈苗苗噗嗤一笑，突然伸出手抵在陈紫衣的眉心，突然答非所问地来了一句。

“呐，陈紫衣，你听说过傀儡吗？”

“……”

“用特殊的材料辅助于阵法，很难炼制的，在我和傀儡对战之后，我特意去查了查，原来傀儡有两种呢。”

莫名的恐惧爬上陈紫衣的心头，尤其是陈苗苗笑得十分漂亮，凤眸儿弯弯，红唇浅勾，用愉悦又轻松的语调对她说。

“一种是用尸体炼制傀儡，这种秘法比较简单，慕容家的傀儡就是这种，用不死木就能炼制。还有一种是用人的灵魂炼制，最好是用那种明明已死，却总以为自己还活着的人的灵魂，听说这种‘生死魂’，可以炼制出最高等的傀儡，随着生魂力量的提升，傀儡的力量也会不断提升。第二种傀儡是人又不是人，是鬼也不是鬼，他们将永远被炼制者囚困于地狱之中。

没错，就是你啊。”

“不可能！”

陈紫衣再次失声尖叫，陈苗苗却没放过她，笑眯眯道：“恭喜你呢，从此以后你就能超出轮回外，不在五行中了，永生永世都不人不鬼地活着……”

陈紫衣疯狂拍打陈苗苗的手臂，但她的身体早就支离破碎了，在捧上陈苗苗的瞬间，她的手臂便整个“吧唧”掉在了地上。

更让陈紫衣歇斯底里的，是她不痛，她感觉不到疼痛！

“不！你骗我！我明明帮了前辈，前辈不会抛弃我的！”

陈紫衣无法接受，明明一切都如她所愿的在发展，她怎么可能突然就成了什么狗屁傀儡呢？

陈苗苗俯身捡起了她的手臂，纤细白净的指尖握着腐烂的手臂，有种震撼人心的荒诞感。

她晃了晃她的手臂，歪着脑袋道：“我为什么要骗你啊？他又凭什么不能抛弃你呢？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你以为他会信任你？”

“你含血喷人！你说谁蛇蝎心肠！”

“当然是你啊……”陈苗苗小声的，如同说着什么秘密般道，“我虽然杀了那些修士，但我是被逼的，是你设计想害我，至于你，你杀了陈苗苗，杀了陈渊夫妇、杀了盛风、杀了整个洛水村村民的人，你不是蛇蝎心肠，谁是？”

“荒谬，陈苗苗你……”

“哎，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你装什么装呢？”

“……”

“哦，有一点可能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尸伥之毒极其罕有，世上能辨别出它的人寥寥可数，而当初在大楚帝都明心殿上，在楚帝还有诸位大人面前，你一眼就认出了被尸伥之毒腐蚀得不似人形的陈渊夫妇。但那两具尸体不人不鬼，你为何能一眼就认出他们呢？除非……”陈苗苗当着陈紫衣的面，一寸一寸，将她的断臂白骨碾成了齑粉，幽幽开口，“除非你就是那个下毒之人，除非你亲眼看着他们变成了那般模样。”

陈紫衣浑身僵滞，一动不动。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不知不觉中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

陈苗苗松开手，齑粉滑落，有如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