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坐在电脑前举着骨片查看，并对旁边站着的患者家属嘱咐着。

“这段时间要注意保持术口的干燥，5天后回来换第一次药，如果伤口突然红肿、疼痛、大量出血渗血或渗出较多，应该及时回来处理，以免产生不良后果。下次换药后，我们再预约拆线……”

“要不要吃点什么消炎药？”患者家属问道。

“不用，好好等待骨头愈合就行……”

此时，莫离的手机响了起来。

“抱歉……”

“没有关系，莫主任您请便。”

莫离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

“是我。”白志显的声音。

莫离握着手机的手指狠狠用力，深吸一口气。

“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我……聚会通讯录上看到的。”

“你有事？”

“嗯……爷爷去世了。”

“去世？”莫离有些惊讶。

“嗯……”白志显沉默片刻，“莫离……”

“我……我在……”

……

此刻的白家老宅各处笼罩在哀伤中，丧礼的布置就绪。小花园的过道两旁摆着菊花。白志显站在过道上，拿着电话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想请你……和沈逸飞一起参加爷爷的葬礼……莫离，我不是有意打扰你……我想，爷爷也希望，你来送送他……”

门口大树上挂起招魂幡旗，门口摆着很多花篮，礼宾人员手里拿着一面铜磬，身着黑色礼服的礼宾们缓缓进入，铜磬一声声被敲响。

……

白氏老宅的吊唁堂内，白家子孙白志显，白芷萱，冯德凯等人站在白重天遗像两旁，白韵慧，白星昊，冯京饶等人站在灵堂前。

“按照白家的规矩，吊唁要持续三天，你们作为白家的子孙，对所有来的礼宾都要尊敬。还有，爷爷的悼词，你们谁来念？”白韵慧扫视一圈，问道。

白星昊看了一眼冯德凯，说道：“妹妹，本来按照规矩应该是长孙，不过，这悼词我觉得还是让姓白的人念比较合适点，妹夫，你说呢？”

站在白韵慧身旁的冯京饶嘴唇动了动，抬起眼睛看了看儿子冯德凯，冯德凯没有任何表情。

白韵慧点点头，对白志显说：“志显，你爷爷生前最喜欢你写的东西，悼词就由你来念吧。”

白志显想了想，说：“我……听妈的安排。”

“好，大家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要让外人看笑话，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众人应道。

白韵慧转过身，抬头望着白重天的遗像，双手合十，众人跟随她，跪在堂下。

“爸爸，保佑我们吧！”白韵慧肃穆低语。

……

吊唁堂休息室，冯德凯独自坐在屋里，神情有点落寞，屋内不时传来外间闹哄哄的嘈杂声。

冯京饶走进来，坐在冯德凯对面，想了想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情绪，不过作为白家子孙，遵守规矩也算孝顺的一种表达方式，这次你就忍忍吧。”

冯德凯严肃道：“爸，你多虑了，我怎么会介意这些呢？你放心，我没事的。”

“那就好。”冯京饶欣慰地拍拍冯德凯的肩膀。

……

吊唁堂内，冯京饶和白韵慧站在礼堂左侧，向前来祭奠的人鞠躬回礼，各自将礼金交给签到处工作人员，走到礼堂中央，向遗像三鞠躬，然后走向冯京饶与白韵慧。

“节哀顺变。”

“谢谢！”冯京饶，白韵慧鞠躬答礼。

莫振峰和肖之贤走到礼堂门口，在签到处签下名字，将礼金递给工作人员。

“一点儿心意，节哀顺变。”

“莫院长，肖女士，对不起，您的钱我们不能收。”工作人员没有接礼金。

“为什么？”肖之贤惊讶问道。

冯京饶走过来，冷漠地说：“因为是我专门交代的，白家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来吊唁，你们走吧！”

肖之贤看看冯京饶，不安地说：“我们只想来送送白老爷子。”

“按照白家的规矩，不该收的钱收了是要双倍退还的，怎么？你们不走还等着我退给你们吗？包不二，把他们的礼金双倍给我退回去！”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莫振峰一把拉住肖之贤，说：“走就走，大家都是冲白老爷子来的，没人是冲着你姓冯的来的！”

“你！要走就走！没人拦你！”冯京饶生气道。

肖之贤反握住莫振峰的手，安抚的轻拍他的手背，说：“振峰……不要……”

“哼！”莫振峰甩开肖之贤的手。

“我们只是想来送送白老爷子，没有别的意思，看在白老爷子的份上，请你们收下礼金。”肖之贤双手递上礼金。

“哼，既然你们执意要送钱，我也没办法，不过放心，白家不会动你们一分钱，这些钱我会加倍捐给‘白重天慈善基金会’。”冯京饶扭头看向一边。

肖之贤叹气不语。

“京饶，你这是干什么？”白韵慧走过来。

“没有……跟莫院长闲聊两句。”冯京饶尴尬地说。

莫振峰朝冯京饶鄙夷地冷哼一声，冯京饶忍着怒气。

白韵慧对莫振峰：“莫院长，里面请。”

白韵慧说完转身领着莫振峰走进礼堂，肖之贤看看冯京饶，然后把礼金交给工作人员。

冯京饶看看礼堂内，不忿地转身走开。肖之贤站在门口犹豫着，片刻随着刚才冯京饶走的方向走去。

……

肖之贤缓步走到廊柱后，正好面对一扇半开的窗户，窗户里，冯德凯正神情冷峻的盯着白志显的背影，肖之贤的情绪激动起来，她紧紧握住双手，看着房间里的冯德凯，眼圈泛红。

“德凯……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肖之贤自言自语道。

窗内，冯德凯跟冯京饶耳语了几句，向侧面一扇小门走去。

窗外，肖之贤看到冯德凯走了，也赶紧跟了过去。

肖之贤推开门，走进白家小花园，小花园里三三两两的站着前来吊唁的人，却不见冯德凯踪影。

“到底去哪儿了？让我再看一眼也好啊！”

肖之贤四下搜寻冯德凯的身影，却看到不远处冯京饶正在跟人说话，肖之贤犹豫片刻，朝冯京饶走了过去。

“京饶，你知不知道……”

正在此时，冯京饶的电话响起。

冯京饶边接手机边对肖之贤说：“对不起。”

“你说什么？稍等，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冯京饶接着手机走远了，“喂，喂……能听到吗？”

肖之贤望着走出去的冯京饶背影发呆……

片刻后，莫振峰走了过来。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莫振峰打量肖之贤，“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肖之贤回过神来，挽住莫振峰的胳膊，说：“没什么，我刚看到个熟人，就过来打了个招呼，我们先回去吧。”

“嗯，我早就想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