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朝槿
作者:淞雪拾秋 | 分类:古言 | 字数:3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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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菩提院偶遇
就在这时,传来熟悉的淡漠声音:“住手,她是本宫找来的人,你们也敢动手!赵姑姑,在皇后身边多年,越发没规矩了!要不要本宫禀明圣上,遣你到这铅华宫过段时间。”
‘姑姑’是对那些进宫年数久的宫人的总称。
赵姑姑本名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宫里的人只知道她是伺候皇后的奴婢,是皇后指派给殇妃送饭的奴婢。
因此,赵姑姑不以为惧殇妃找皇上的言语威胁,反倒是皇后让她有所顾忌!
要知道自从殇妃打入冷宫,圣上未曾踏进铅华宫,冷宫的娘娘已经多年没见皇上,相当然而,她已经彻底失宠。
然而,殇妃以皇后的名义怪罪她不懂规矩,就算她清楚冷宫娘娘不能把她怎么着,她也不能损害主子的颜面。
赵姑姑俯首认低:“奴婢该死,不识她是娘娘认识的人,还请娘娘恕罪。”
其他两名宫人亦是跟着赵姑姑低头请罪。
“我佛慈悲!也罢,你们既然知道错了,本宫便饶了你们这次。记住若有下次,严惩不赦。”
殇妃漠然扫视低头的三个人,继续说道:“既然准备好了饭菜,本宫要用午膳,你们都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赵姑姑躬身一礼,带着两名宫人退出菩提院。
这个冷清破落的地方,她们也不愿多待一刻!
直到她们离去,殇妃看着院中的姑娘,道:“早上已经有调音师过来,她清楚告诉我,琴废了,不能继续使用。你又来做什么?帮忙修琴吗?”
“我……”
察觉殇妃话里的期翼,易雪尘不忍告诉她‘不是’,沉默片刻,闻到饭香,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娘娘,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午饭吗?我没吃饭就过来了。”
殇妃被她答非所问弄得怔忡,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个性略显懵懂,行事无畏,和上次少年老成的样子截然不同,此时,方从她身上看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少年的青春气息!
小公主凌曦去了学监,随她离去的还有铅华宫仅有的闹腾。
殇妃习静,然而,菩提院外忽然的安静,几次让她看向院外,依旧空荡荡的院门,让她感到失落了些东西。
透过窗枢,看到院子里另一个纤弱身影,眼神不由得柔和几分。
确实留下她一起用了午膳,面对那一桌饭菜,她动了几次筷子,慢条斯理陪她吃完饭才放下,席间,没有半句言语,也没有任何好奇的地方。
皇后送来的饭菜每顿皆丰盛,琅琅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然而,能吃的却只有一道素菜。
这里是佛堂,皇后所送的多数是地上跑水里游天上飞的菜肴,唯一一道青菜,还是没有沾油的那种。
皇后如此刻意行事不是一天两天,她早已见怪不怪。
留下和她一起用膳的丫头,不知其中原故,她也没有告诉她该有的忌讳。
而她,只是吃了几口青菜与米饭,竟一点不碰其他菜肴,甚至,不曾看一眼。
观她举止,落落大方,家教素养都不错,应该是好人家出来的姑娘。
而且聪慧懂事,行举得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个人素质亦是不错。
饭后,得到她的应允,从屋里搬出一张方凳,放在院中,作为矮几使用,而她找来蒲团,从院外找来一堆石子,盘膝坐在上面,拿着石子在上面起起落落。
之后,她就一直那样坐着,石子与之相伴,落子的声音都是那样微不可闻,安静地环境只有风吹树叶的沙响,院里好像没有她这个人。
倒也是个安静的丫头!
殇妃收回目光,敲着木鱼,念念有经,给这静默的菩提院添了肃穆庄重的梵音。
时近申时,菩提院中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凌慕熙刚从外面办完事回宫,没有回沧云殿,遣退随侍,独自一人来到铅华宫。
整座宫城,他能想到的只有殇妃的铅华宫,只有铅华宫里的菩提院才是皇城里唯一的净土。
不理俗世,洗濯凡心,惟愿一时清净!
他明白皇后不喜殇妃,所以,他每次过来都是一个人,而且,不是正大光明从门进入,而是用另一种方式进来。
他来菩提院待的时间不会长,只是在院里听听佛堂传出来的梵音,心归安宁便会离开,从未打扰在佛堂里修行的殇妃。
然而,这次过来,他却没料到菩提院中还有别人。
进院,便看到面向院门,菩提树下席地而坐的人,以及那双宛如泓泉般澄澈的眼眸。
因为听到渐近的脚步而抬眼看向院门的易雪尘,亦是讶然出现在这里的凌慕熙。
从午时发生的事来看,皇后应该极为怨恨殇妃。
送来一桌酒菜荤腥,即使殇妃不下筷,佛堂摆放酒肉,那也是对神灵的一种亵渎!
殇妃信佛,皇后却以这种方式破坏她的修行,其心不可诉说!
殇妃简出言修还被皇后这般对待,可想而知二人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怨宿。
然而,此际,皇后的儿子却出现在殇妃的佛院,其意难明?
易雪尘虽然觉得奇怪,可是,却没有因为好奇而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一眼随意,收回目光,重新落到面前的罗布乱石的方凳上。
至于凌慕熙,好似院里没这人一般!
看她漠然一切的样子,凌慕熙感觉又看到当日在河边的那个她。
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迎合奉承,不似早上见到时那般恭维,不受拘束,依旧故我,这才是他认识的样子。
佛堂梵音还在徐徐轻喃,随风拂送,多出两人的菩提院里越加宁和静谧。
然而,宁静的氛围还是被人打破。
“石子差不多都一样,你分得清敌我?”
凌慕熙在旁观看摆在方凳上的乱石,从她落子走势来说,均有规律可循,看了一会,他才发现方凳上的石子是她布下的棋局。
只是,石子大同小异,罗布其中,他记得落子的五步,继而就是清一色的乱石,很难分清敌我双方的局势。
他很奇怪她是怎么做到胸有成竹,记得双方走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