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山路是个体力活儿，又颠簸又晕，几个时辰过去，左云曦都快睡着了。

他们已经过了守皇陵的大将军那一关，可是越往山上走，道路就越窄。

而且深山老林的气温低，连睡着的左云曦都能感觉到，忍不住拢拢自己的衣襟，靠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跟周公约会。

驾马车的两个车夫都是经验老道的，要换做是别人，早就要马车上的人自己下来走了，可他们几乎已经驶进了北邙山的腹地，车夫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路面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从进山开始，就只有他们这一小队人马。

周围静得出奇，雪从树叶上掉落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整个北邙山都被冰雪覆盖住，当日头开始偏西的时候，天光渐暗，周围间或露出斑驳的山岩，叫人心底不自觉地泛起一种荒凉的寂冷。

等到完全驶不进去的时候，天也完全黑了，车夫拉住马缰。

“太子殿下，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再要往里面走，就得要几位大人自己下来步行了。我看前面好像有个屋子，不如我们晚上在那里休息，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初一。”

陈苏落没有回答车夫的话，只是叫初一带人到前面去打探一下。

初一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是前面的茅草屋是空置的，感觉荒废了很长时间，已经许久没人住了。

里面脏是脏了点，但是收拾收拾，抵御风寒还是够的。

陈苏落点头同意，一行人步行前往荒废的茅草屋。

左云曦从下午开始就在马车上睡着了，这时候下马车，却是清醒得不得了，环顾一下四周，有种阴森森的恐怖。

不愧是皇陵所在地，到处给人一种随时对会出现游魂的错觉。

“你一个太子夜，晚上要你住在茅草屋，够委屈了啊！”

借着月光，左云曦也看到了那个茅草屋，顶上不知有什么东西反光，一亮一亮的，就好像星星一样。

“这有什么？”陈苏落无所谓：“倒是你，怕你……”

他还没说怕左云曦怎么样，只觉得眼前忽然有什么明亮的东西晃了一下，陈苏落皱了一下眉头，立刻警觉起来。

“怎么了？”陈苏落紧张，必定是有大事发生，左云曦也跟着紧张起来。

陈苏落摆摆手，刚想看清楚那闪过的亮光是什么，那东西就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摆摆手：“没关系，可能是眼睛看花了。”

他牵起左云曦的手，走向前面的茅草屋，陈景夜和霜月紧跟其后。

夜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周遭却越发阴冷。

“陈苏落，你有听说过百鬼夜行么？”这样的夜晚，总能让人想到些鬼怪故事。

陈苏落摇摇头：“那是什么？”

“就有许多鬼在夜间出来觅食。”

百鬼夜行这个词最早出现在日本，为了能让陈苏落懂，左云曦特意说得简单些。

陈苏落脚下不停：“那都是传说，不要当真！”

“那阴兵借道呢？你听说过没？”还没安静两步，左云曦又忍不住问。

“听过。”陈苏落这一回没有摇头：“不过那也是假的，你不要呼吸乱想，有我在，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