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黎，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一刻，夜九笙忘记还在与她做戏，在外人眼前不可表现出为她紧张担忧。他只知道谋害长公主是死罪，此事捅到宫里，便是他也难以护住她。

闵若黎却仍是清醒，未回应他的话，慌忙跪在地上，面朝长公主的方向，尽管知道她在气若游丝，许是神志不清，仍是朝她道：“长公主，那药丸的确是我亲手制作，亲自派人送来。当时公主回京不久，与我有些误会，我自知若是公主知道是我所送，定然不肯服用，便找来王爷身边的小厮，让他说成是王爷所送。”

她略微停顿，续而道：“事后我也未将此事告诉王爷，他到今日方知晓此事。但我制作药物时并未投毒，还请长公主明察！”

药丸是她所送便罢了，竟是她亲手所做，如今长公主中毒病倒，她跳进黄河洗不清罪名。夜九笙幽深的眸黯淡，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将为她辩解的本能压下去，强忍着才没有出声。

素扬心系长公主身体，不顾夜九笙在场，问道：“侧妃，这药丸究竟是用何物所做，是否药性相冲？此药又是做什么的。”因着是夜九笙所送，是以皆当做是补药。

事到如今，闵若黎也无法隐瞒，将几种药材说出，“当时京中有传闻，长公主无法怀有身孕，我便去问许清池那里拿来医书，按照医书上的药方制作的药丸，是内调身体，以便于日后有孕。”

“你怎的照着药方便敢制药，胆子也太大了。”太医行医多年，自是看不惯这等私自用药的人，语气不免带些埋怨。

夜九笙睥了他一眼，面色微沉，“现在说此事又有何用，当务之急是为长公主解毒！来人，去将许神医与半二师兄弟请来为长公主解毒。半一医术高明，解毒更是擅长，他来定会无事。”说到后半句，视线从闵若黎身上扫过，似是在安慰。

事情紧急，很快许清池三人便来了，直接去为长公主检查。还未检查出结果，便又有人前来探视。

“怎么了，不是说长公主头痛昏倒了吗，怎么摆这么大的阵仗。”秦夫人见屋里几人脸色皆严峻，气氛亦是紧张，且许清池三人皆在床榻边为长公主诊断，便被这阵势吓到。

无人有心思搭理她，她便问向太医，太医不看她的脸面也需看摄政王府的颜面，将此事告知。

秦夫人惊诧不已，忌讳地捏着绢帕掩唇，余光扫向闵若黎，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床榻那边有了动静，连忙询问，“长公主现下如何？”

许清池来到夜九笙身前，面色便可看出此事棘手，“长公主中毒颇深，已然进入肺腑，此毒十分罕见，配置解药还需一段时间，恐怕长公主所剩的时日等不到解药制成。”换言之，长公主已然没多少时日可活。

“胡说！”夜九笙转动轮椅朝床榻靠近，看了眼长公主血色尽失的面孔，又转身看向许清池，“中毒就解毒，半一先生尚且在此，有何毒不能解？时日无多这等话若再敢说，本王便将你赶出京城！”

半一三人适才有言语交流，时日无多的定论显然是三人商议的结果，怎能怪许清池胡言乱语。思及此，闵若黎心中百感交集，“他也是如实相告，总不能为不激怒王爷便谎称长公主无事。”

话音落，便迎来夜九笙更为严厉的呵斥，“你竟有心为旁人辩驳，若不是你擅自做主为送的药，长公主会受这无妄之灾吗？本王不管长公主中了何毒，你们皆要为她解毒，竭尽全力的配置解药！”

即便他不这般说，许清池他们亦会尽力帮忙。闵若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尚且有心思为旁人抱不平。正要开口便被许清池拉着衣袖，终是没再出声。

半一三人就着长公主的毒进行探讨，将如今的情况与夜九笙细说，并将药丸中每种药物以及用量皆列下，对着药方来做解药。

香炉里的烟雾渐渐淡了，无人有心添香料，时间在焦急探讨中流逝。

闵若黎再次看向夜九笙，欲言又止。先前与他的矛盾的确是演戏，可是这次却是半真半假。他那般在意、敬重的姐姐是因为服用她所送的药物中毒，他心中定会埋怨，会猜疑。她敢摆正药物无毒，可如何解释得清楚。

“王爷，太后知道此事，已经派来皇上身边的御医为长公主请脉，现在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公主府管家前来禀报，在得到应允后将御医传进来。

夜九笙看向御医，“不必多礼，快些为长公主诊脉吧。”

御医收起行了一半的礼，快步走到床榻边，一番望闻问切。室内几人皆停下动作看向他那边，待他缓缓起身后，询问结果。他叹息着摇头，“王爷，此毒连微臣也未见过，长公主又中毒颇深，解毒之法尚未可知……”

“便是说你也无法医治？”夜九笙不待他说完便将他话语打断，轩然大怒，暴喝一声，“庸医！皇上竟将你留在身边做御医，你怎对得起御医二字？”

御医也未圣人，有不会解的毒又有何稀奇。但在皇室之中这便是无用，一句话便可掉脑袋。他诚惶诚恐的跪下，还未来得及开口，夜九笙便厌烦，“滚！本王留你何用。”

看出他情绪激动，闵若黎恐怕他也伤了身体，走到他身边，弯腰按着他胳膊。蹙起秀眉，缓缓说道：“王爷，我对天发誓，我所制作的药定然无毒，用量皆是我仔细研究过的，王爷……”

话音未落，夜九笙恼怒而厌恶地挥开她的手，“药是从你手上做好送到公主府，你的意思是说本王身边的小厮暗中对那药物动了手脚，还是服侍公主的素扬下的毒？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狡辩！”

他情绪激动之下，推搡便用了几分力道，闵若黎又全心扑在向他解释上，一不留神便摔倒在地。

夜九笙下意识想去扶，却忍住没动，只看向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