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

正在厨房忙碌着准备早餐的苏格兰，思绪却还是不由得，飞离到了昨夜伏特加所发的那条信息上。

一个爱心小表情，最后末尾还加上了一个“W”。

难不成，是……

Watashi wa a na ta ga su ki de su（罗马音）？

我爱你？

这个惊奇的发现，成功吓得苏格兰手一抖，差点将正在倒入杯中的牛奶，给洒落在了操作台上。

嗒嗒……

就在这时，一旁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显然是某人已经洗漱好，准备前来吃早餐了。

“咳！”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对方探究的视线，苏格兰连忙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将倒完牛奶后的盒子，放在一旁后，他便端起了已经做好的三明治、煎蛋、香肠，送到了坐在餐桌椅子上的冬枣面前。

“请慢用。”

微笑着说完后，苏格兰便回到了厨房内，开始进行清洁。

因为在此之前，他便已经吃完早餐了。

一边用抹布擦拭着操作台，像是用着不将它擦成玻璃，就誓不罢休的精神，一边偷偷欣赏着冬枣吃饭时的动作和神态，苏格兰只觉得异常满足和愉悦。

脸上不禁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冬在吃我……做的早餐。

对于厨子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所做的食物，被他人送入口中咀嚼，还要中肯的评价了。

“对了！”

忽然，苏格兰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着痕迹的问道：

“冬，有人给我发来一个消息，句末带了一个‘W’，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为了让问题显得更自然，他还特意省略掉了“爱心小表情”这一事实。

然而，对方却是给出了出乎意料的回答——

“怎么？伏特加难道给你发消息了？”

这句话，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他脸上平静的表情，仿佛在告诉自己，这是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

虽然苏格兰想要狡辩，不是伏特加发来的，但总觉得这样有些刻意。

于是他便顺着冬枣的话，往下问道：

“冬，你为什么肯定是伏特加发来的？”

“理由吗？很简单。”

说罢，冬枣端起了手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牛奶后，方才解释道：

“伏特加那家伙，在最初加入组织时，并不会说日语，只会俄语和英语而已。但既然是在日本这边，为了方便，自然是能说日语最好。

因此，为了弥补这一点，伏特加很是努力用功的，终日埋头苦学日语。终于，在一个月后小有成就，可以与人进行最基本的对话了。

只是……”

冬枣说到这里，不禁皱了一下眉，仿佛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

但他终究还是接着解释道：

“只是，那家伙并非是系统性学习的日语，而是通过看动漫番剧的形式。

这导致了‘自学成才’的他，在说话时，总会频频夹带一些，只有小女孩才会用的词汇。

大概便是，身材魁梧的伏特加，一脸平静的对琴酒说——‘大哥，人家想吃可丽饼啦’，这样令人不忍直视的画面。”

“噗嗤！”

话音刚落，苏格兰就一个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那样的画面，光是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就觉得十分辣眼睛。

而且违和感太过强烈，让人怀疑伏特加是不是被夺舍了。

不过……

冬一脸平静的说出那样的话，真的挺有趣的……

苏格兰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安排他去系统性学习了。

否则，基安蒂他们，只怕是出任务时，都不得消停了。”

冬枣说罢，便拿起了一块夹着火腿片，和生菜的三明治，送入口中。

但当他刚咬了一口正要咀嚼时，就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异样。

面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令站在操作台前的苏格兰看来，只觉得很是不安和惶恐：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自己在制作三明治时，不小心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应该啊……

自己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

就在苏格兰思索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对方流露出如此表情时。

便见他下一秒，就十分艰难的，将口中的三明治咽下，硬生生没有造成丝毫浪费。

但这，却也成功让冬枣的脸色，瞬间变得低沉了。

“……我记得，我没有买过‘蛋黄酱’这种东西吧？”

“额，我自己买的……难道不合你胃口吗？”

苏格兰一下子就慌了神，只觉得自己额头上，冷汗不停直冒着。

生怕对方一个不开心，就又将自己吊在屋外，与冷风亲密接触。

“我讨厌蛋黄酱，也讨厌蛋黄那种东西……”

冬枣咬牙切齿的说着，看上去是一个十分挑食的人。

这……

听见这话后，苏格兰微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可是，煎蛋不都被你吃得一干二净吗？”

煎蛋同样是鸡蛋做的，自然也有蛋黄这种东西。

“煎蛋除外。但煮的不行，其他的更不行。”

冬枣当即又表明了态度。

这样矛盾的说辞，令苏格兰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开口保证道：

“放心吧，我下次不会再放‘蛋黄酱’了。”

“嗯……对了。”

冬枣似乎也回想起了什么。

吃完早餐，将嘴和手擦干净后，他便抬头望向了操作台的苏格兰。

用着自己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用着很是冷漠的态度，对其说道——

“你今天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出发前往英国伦敦，前去完成给你安排的‘英国分部潜入’任务。”

此话一出，苏格兰当即愣在了原地。

手中擦拭台面的动作，也瞬间顿住，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这么突然？而且，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回过神来的苏格兰，讪笑着开口说着。

希望这一切，不过只是愚人节的玩笑……虽然愚人节已经变得，太过遥远了。

“等你登上航班的时候，会有接头人，将一切资料都交由你的。航班行驶的时间，对于优秀的你而言，已经足以记住那些资料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择派我去？如果这是你做的决定——冬，难道你是要抛弃我吗？”

苏格兰不甘心的说着，竟一下冲到了冬枣面前。

仿佛在质问他一般。

为什么是自己？

为什么不是黑麦？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

不是说好了……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吗？

“苏格兰，这是命令。”

冬枣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道：

“苏格兰，身为我的狗，难道你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吗？太让我失望了……”

“我去！”

苏格兰一听这话，连忙出声同意了。

他不希望从对方口中，听见对自己“失望”的评价。

“那就好。”

这句话，也成功让冬枣嘴角勾起了笑容。

他站起身来，伸出自己的右手，轻柔地抚摸着苏格兰的头发，仿佛在给予嘉奖一般。

“好好完成任务。然后，还有一件事……”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必须要好好活着，直到我不再需要你为止。

“是……”

苏格兰声音微微颤动着，回应了“神明”下达的命令。

他闭上了双眼，用心去感受着这片刻的温暖，享受着这最后的时光。

此去一路坎坷曲折。

而自己，必须要好好活下去，平安归来。

因为……

没有冬的允许，自己没有选择“死亡”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