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虚梦
作者:言一是 | 分类:古言 | 字数:4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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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解决(二)
“你这丫头,那是老太君不想让常姐儿拿捏住了,要多考验一下她呢。”严宏家的白了桃花一眼,嗔怪道。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是怕这丫头年纪还这么小,行为做事便如此老道,而且自信满满。如果此时不给一些打击她,怕她日后会走歪了。这于严府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老太君叹着气道。
桃花和严宏家的互看一眼,心下了然。看来,老太君是打定了主意,要这常小娘子做严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了。也是,看这常小娘子的行为做派,可比那个崔钰儿上道得多了。
“你明天就派人送个帖子给叶府,就说我要拜会一下叶老夫人。”老太君缓缓道。
桃花点头应是。
可没料到,次日一大早,就接到了叶府的帖子,说叶老夫人下午会过来拜访。
“这老太婆,倒是比我还急。也罢,那就会会吧。”老太君眼里发出精光,淡淡地说道。
次日下午,叶老夫人登门拜访。一进门时,倒是客气,两人似乎完全没有隔阂般,拉着手便叙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地述说着最近城里发生的事。钦差大人走了,流民亦让官府安置了,上头下了旨来嘉奖扬州,并特意点了扬州几大世家的名,还有即将到来的马球会。都让扬州城洋溢着不同于其他城的喜悦和热闹。
“听说,还会有吐蕃人来参与呢。”叶老夫人呵呵地笑着。
“是吗?那可热闹了。那吐蕃人的马上功夫可不弱。不过,我们扬州城的马球队也不是好欺负的。到时,那帮猴子们可有得玩了。”老太君拍着她的手,笑道。
桃花已进来续了三次水。
眼看日头渐渐西下了,可话题还没转到那件事上。老太君冷眼瞧去,对方已经笑得很勉强了,她不觉嘴角扯了扯。
终于,叶老夫人收了笑,端着茶杯只一下一下地拨动着茶叶。老太君自然也不急,只捻了梅子往嘴里往,近日盛夏,天气燥热得很,口苦,这梅子恰巧可解解苦气。
“砰”的一声,虽小,在这寂静的内室里,到底响了点。叶老夫人放下茶杯,道:“老姐,也不怕您笑,这次我来,彼此都知道怎么回事。叶家和严家素来交厚,可不能因为这点事而生了份啊。”
“那肯定是。”老太君笑着应道。
这老狐狸,叶老夫人不觉在心里骂了一句,就只说场面话,装模作样的。心下不觉有了几分恨意,不过,她到底历经世事,自然不是那些个小娘子,显山露水的,稍有不慎,恐怕就全盘皆输了。
“不过呢,情份是情份,这世间的事,大多都要有一个理字,方能顺顺畅畅。您看那衙门,不是天天都有人击鼓鸣冤吗?那不就是为了让那被冤了的人有个说理的地方吗?您说是吧?老姐。”叶老夫人拿眼觑着老太君。
老太君接过桃花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放了回去,遂笑道:“那肯定是。有理不怕势来压,如果有理了,那官司打到天王老子那里去,也是不怕的。妹妹您也说得对,衙门就是为了给人伸冤的地方。如果妹妹您觉得有何冤枉之处,大可去击鼓鸣冤。我想,叶家在扬州百年基业,根深叶繁的,衙门必不敢不受妹妹的案子。”
“您,”叶老夫人顿时气结,看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得又按下心头的火,笑道,“老姐说笑了。哪里有什么冤情,不过是两个孩子的打闹罢了。”
“那就对了。既然是两个孩子的打闹,那必定双方都有对错。对吧?”老太君意味深长地笑道。
叶老夫人顿了顿,又道:“可即使有对错,那也分谁对得多,谁错得多啊。”
“两个孩子的日常打闹,如果真分得清谁对得多,谁错得多,那就只能上衙门论了。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恐怕即使是知府大人,这件案子也是断不了的。”老太君悠悠地道。
“照您的意思,这件案子没法断了?不了了之?”叶老夫人忍着气道。
老太君只是笑笑地看着她。
叶老夫人冷笑了一下,道:“如果老姐是这态度,那恐怕严诺大娘子要长住严府了。”穿鞋的还怕光脚的。她就不信了,她们严府就不怕传出不好的名声。严诺下面可还有几个未嫁的小娘子呢。
老太君心底冷笑了一下,面上却不显,依然笑道:“老妹啊,我在扬州这么多年,凭着一妇之力撑起了一个侯府。你可曾听说过,我会因为一个孙女就让严府陷进绝境的?大不了,我让严诺拿根白绫一勒,再把尸首往你们叶府一抬,到时候扬州城可就热闹了。听说,那小女子的事,知道的人可不少。”
这一番话下来,叶老夫人的额上竟冒出了汗。她竟忘记了,对面这个是何等人物。当年在京都时可是敢为了老太爷直闯金銮殿的人。这么多年来,她的手段都是雷厉风行的,何尝会因为家中一儿半女的事手软过?
届时,她把严诺的尸首往叶府的门口一抬。再让人将那女子的事宣扬开来。到时叶家子弟宠妾灭妻的荒唐事可就全城皆知了。何况这个还不是妾,而只是一个风尘女子。那时,无论官场,还是士子,抑或老百姓间,叶家那仅存的一点大族名声恐怕就会荡然无存了。而她们严府,还会得到人们的同情。
她竟忘了,对面坐着的可不是叶府那些对自己唯唯诺诺的人,而是做事雷霆万钧的人。
想及此,她只能冷冷地哼了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不过,老太君亦未再咄咄逼人,转而笑道:“当然,依我们两家的交情,是断做不了这等阴私之事的。我想,老妹您刚才说的也只不过是气话罢了。您呀,这么久未见,就想气气我这个老姐姐。”这话听来,仿佛是两个亲姐妹在打闹般。
叶老夫人自然也不会再端着,讪讪地笑了两声。
“当然,这次的事,无论谁对谁错,到底让你们叶府损失了一个庶子。我们严府家风素来仁厚,得知此事后,便决定对你们叶府作出一些补偿。还希望老妹妹您能将此事放下。毕竟两个孩子日后还是要过日子的。而叶严两家的情份也还是要维持下去的。”老太君边拍着叶老夫人的手边诚恳地道。
叶老夫人眼前一亮,脸色也缓了下来。
老太君见了,不被人察觉地冷笑了一下,又道:“叶三郎至今还未有差事做呢。这不,我就让严诺他二叔在衙门里给他找了个书记的职位。虽说职位不高,可清闲呢,而且这差事要经常与知府大人碰面的,说不准哪天就有机会被他看中,从而高升了呢。”
叶老夫人听了,脸上已有了笑意,道:“可真难为老姐姐如此为他费心了。这孩子,不喜读书,又做不了武官,虽说家里养着他也不费事。可男子总要出去闯一闯才好。”
“说什么费心的话呢,他不是咱们严府的孙女婿吗?都是一家人。而且,另外我又从大老爷的私产里拨了城西郊外的几百亩地和城东的铺子给严诺,也当作她的嫁妆好了。这些可都是留给叶三郎后代的啊。”
初时,听到那几百亩地和铺子只是当作嫁妆给严诺,叶老夫人不觉脸一沉。后来想想,这些严诺死后,自然是留给叶家后代的了,便释然了。
两人又越说越融洽了。此事便算解决了。
后来,叶老夫人又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有个常小娘子寄住在严府。那行为做事,落落大方,比城里的大家闺秀都不差分毫。这次扬州城里众娘子做衣裳的事,可都是她牵的头。在全城的夫人间可都有口皆碑的呢。不知今天有没有缘分能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