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谋
作者:茈茵 | 分类:古言 | 字数:228.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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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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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府的一举一动逃不过定王府的耳目。
蒙夫人派出的婆子刚刚出门,苏宜晴就得到了消息。
估计有些事连御风也没有告诉绿藤她们,毕竟这攸关生死的秘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因此当绿藤将消息告之苏宜晴之时,苏宜晴有些慌乱了。
仔细回想最后一次跟蒙夫人见面,蒙夫人的举止就有些反常,说话也没有往日的爽朗,她以为这是因为洪二公子的事让蒙夫人震惊,所以她失态。
但现在看来或许不单单是因为洪二公子的事,是自己言谈举止露出了什么漏洞,让蒙夫人觉察了么?
蒙夫人派人去荆棘镇自然是要查她的过往,想必这不是为了拿住什么秘密要挟她,如今的蒙夫人定然没有这个胆子,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
她从别的什么地方看出了破绽,对她有所怀疑,甚至可能已经猜到她不是真正的蒙小福。
这也没什么奇怪,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很多所作所为也的确是有破绽,无论她装得再如何的像,假的毕竟是假的,她不是真的蒙小福,这是不争的事实,蒙夫人不是傻瓜,自然能看得出来。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太重要,要紧的是现在该如何?
她不知道连御风当初是如何安排的,蒙夫人派人去荆棘镇是否会查出什么,但只要有所怀疑,接近真相也是迟早的事。
绿藤虽不知道荆棘镇会有什么秘密,不过既然是王妃的过去,无论是否有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往事。光是蒙夫人这样的行为,就已经犯了忌讳。
她暗示了一下苏宜晴,如果有需要,她们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王妃替蒙家做了那么多事,蒙夫人如今的行为无异于恩将仇报,对于恩将仇报之人,是要受到一点教训的。
苏宜晴阻止了绿藤。
思虑了许久。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走极端为好。还是先看看蒙夫人到底知道一些什么再说。
或许可以跟蒙夫人谈一谈的。
想到若是招蒙夫人到王府来,可能会吓坏她,所以苏宜晴便决定走一趟蒙家。
蒙夫人果然是有些。见到苏宜晴很是不安。
苏宜晴提议走一走,就在蒙府后花园里走一走,谈话也方便一些。
蒙夫人的后花园虽没有定王府的大,却也别致。蒙夫人毕竟是大家之女出身,很会布置。园子里的牡丹花开得正艳。
燕城达官贵人都喜欢牡丹花,代表着富贵吉祥。
苏宜晴本人却没什么感觉,她更喜欢那些带香气或者说有药用价值的花,对牡丹这种纯粹的观赏花卉觉得有些无用。大概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吧,或者前世小家子气的做法影响了,总觉得无论什么东西。实用最好。
大概看得出,苏宜晴跟蒙夫人有事要谈。丫鬟婆子们都极有眼神的退得远远的。
蒙夫人显得很不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心不在焉,走着走着竟然差一点就被小石子绊倒了,幸亏苏宜晴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出丑。
蒙夫人被苏宜晴扶起之后,有些更加慌张,勉强道:“谢谢,看我,大概年纪大了,走路居然也跌倒了。”
苏宜晴笑了一笑:“母亲还是很年轻,若说母亲都说年纪大了,那叫那些五六十岁的该如何说呢?”
“年纪大不大不在乎年龄,而在于心。”蒙夫人不自觉的说了一句,“我一直觉得自己老了,没有了年轻人的感觉。”
苏宜晴默然了,心态这种问题真是难说了,像蒙夫人这样,前半生日日算计,亲人都算计完了,就操心儿女亲事,可不就是老了么。
两人就停在一株姚黄牡丹跟前。
苏宜晴看着这株艳丽的牡丹道:“这花真漂亮。”
蒙夫人随口道:“小福若是喜欢,稍后就带回王府吧,这牡丹是我前几年种的,今年开得最好。”
“这怎么行?既然是母亲亲手种的,自然是母亲心爱之物,我怎么好夺人所爱。”苏宜晴轻声拒绝了蒙夫人的提议。
“一盆花而已,难得小福你喜欢,有人喜欢自己种的东西就是不错。”蒙夫人随之一笑。
苏宜晴摇摇头,“我并不太会养花,白白浪费了母亲的心意。”
蒙夫人心不在焉之下,一时也找不到话来说。
气氛就沉闷了下来。
站了一下,苏宜晴道:“其实有时候看花,只看美不美就可以了,深究太多却不是一件好事,有的花开得特别美,不过浇灌之法就有些问题了,若告诉别人,这花开的好说用某些肮脏之物做化肥,再看这花,只怕就不觉得美了,母亲您说是么?”
蒙夫人心一震动,小福这说法显然是另有所指,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一时间,她又慌乱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苏宜晴也不想要吓蒙夫人,只道:“母亲,你我虽不是真正的母女,但我自问并无对母亲不敬之处,母亲以为呢?”
“当然,当然,小福你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蒙夫人赶紧说道,“有你这样的女儿,是蒙府的福气。”
第五百一十四章 翻脸
“那母亲为何还要如此?”苏宜晴紧盯着蒙夫人的眼睛,叹息一声,“母亲您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否认也是没有用的,您说是么?”
蒙夫人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勉强道:“小福,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苏宜晴直接道:“荆棘镇,还要我说出母亲所派之人的姓名么?”
蒙夫人呆了许久,半晌才豁出去似的道:“是的,是我派人去查小福你的过去,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不安,小福你的行事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似乎也处处为蒙家着想,但看蒙家如今的情势,我真的很害怕。”
苏宜晴静静的看着蒙夫人,道:“蒙家如今的形势,是的确是有些危险。爬得越高自然也越危险。但平心而论,蒙家一切祸端都是我造成的么?也许一切都是从我走进蒙府开始,但母亲为何不反过来想想。若是没有我,蒙家如今会如何?”
没有面前这个所谓的女儿,蒙家自然还是以前的蒙家,蒙也还是大将军。虽然也得罪人,但仇人没有那么多。不至于天天被人算计,自己女儿还是那个天真的姑娘。
蒙夫人这些话没敢当着苏宜晴的面说出来,只能沉默以对。
苏宜晴淡淡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母亲想想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蒙家并不是白璧一片,若说因果报应,您和父亲做的那些事。难道只在菩萨面前忏悔一声就可以过去么?”
“我……我那都是逼不得已的。”蒙夫人对上苏宜晴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转开了。不敢直视苏宜晴的眼睛。
苏宜晴平静道:“我的猜测,若是没有我,蒙家如今会怎么样,母亲看看说得有无道理,连御风要夺了父亲的兵权早不是秘密,没有联姻这回事,自然会有别的法子,他的手段母亲您是见识过的,您和父亲做了那么多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随便挖出一件来,不说让蒙家受到灭顶之灾,重创也是在所难免的,更别说以连御风的手段,您和父亲根本就难以抵挡,做为他的仇家,下场是什么样的,已经有不少例子了,胡家就是一个例子,不是么?”
蒙夫人又是一震。
是的,胡家如今这副凄惨状,表面上看,跟定王府没有关系,但一切都是从胡家大小姐算计自己女儿开始的,似乎从那一天开始,胡家就开始走向没落之路,兄弟不和,内都不止,直至互相揭开疮疤,相互算计,一同走向毁灭。
苏宜晴又道:“没有我,也许雁妹妹不会被人算计,但雁妹妹的性子,不经过磨砺,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嫁到周家,不能说是我害了雁妹妹吧?”
蒙夫人又一次说不出话来,只是想起周家无权无势,若是蒙家有什么事,周家帮不上忙不说,随时可以被连累,她就有些不安,不止一次的想,若是雁儿嫁给的是同样的高门大户,也许情况就会不一样,也许雁儿的夫婿没有那么和善,又或者他们夫妻做不到琴瑟和鸣,但自少可以庇护她们平安。
但这样想,显然有有些诛心,毕竟一切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是她们母女选择了相对平静的周家,不能怪任何人。
蒙夫人低头:“雁儿一直是很感谢你这个姐姐的,她什么都想着你,甚至有时候还想要跟你学。”
“但母亲却不想她像我。”苏宜晴又是一笑,“罢了,有些话说说容易,就算把事情掰碎了说,说出道理来,母亲也未必认同,同一句话,从亲生女儿嘴里说出来,就是好意,但从不是亲生女儿嘴里说出来,就可能是恶意的,这也就是有些话谁谁说得,谁谁说不得。”
蒙夫人无言以对,事实的确是这样的,只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事已至此,她只能长叹一声道:“小福,说句实话,就因为你们手段太过厉害,所以我觉得害怕……你生母香姨娘的死,你一点都不芥蒂么?”
“芥蒂又如何,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连亲生母亲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难不成还能为此报仇不成?”苏宜晴叹惜一声,“再说了,那时候母亲你还没有嫁到蒙家,就算我心里有什么芥蒂,也不会是针对母亲的,至于父亲,毕竟蒙家把我养大,也没有为了生母而要将生父如何的道理,母亲您说是么?”
“是,是。”蒙夫人嘴里是这样说,但她心里想的却是,道理虽这样说,但人不可能心无怨恨,心中有了怨恨就有报复之心。
有时候人心也很奇怪,也许自己跟小福生母之死没有关系,可是,蒙也毕竟是小福的亲生父亲,正如小福自己说的,不能将亲生父亲如何,那么自然就要找别人出气,有什么比伤害继出子女更能解恨的呢?
这种仇恨几乎是天生的,就像董桂凤一直针对自己妹妹一样,原配所出子女跟继母的仇恨是天生的,没有任何理由。
苏宜晴看出了蒙夫人的心里,也不想要在说什么,又直接道:“我现在知道了母亲的打算,母亲如今还想如何?在荆棘镇查出什么要挟我,或者说到大街小巷散播流言,置我于死地,永诀后患?”
“不,不,小福你千万别误会,我真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蒙夫人一下子慌乱了,连连摆手,只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似乎怎么解释都是错的。
她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虽然也明白,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正如蒙也当初说的,查出什么丑事来,反而更加难堪,于事无补。
道理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她想要知道一切,所以才派人去荆棘镇,也许她期望的就是一个答案而已,或者说是一个可以让她心安的方式。
内心深处,她或许希望查不出什么,一切都是自己胡思乱想,小福就是一个在乡间长大的姑娘,也就是心计多了些,这也是难免的,一个姑娘孤身在外长大,若是一点心眼都没有,只怕早让人算计了去。
她真没有想过能拿把柄要挟什么,也没有那个胆小。
苏宜晴轻叹一声,“是误会也好,不是误会也罢,母亲,如今我已经知道了这事,母亲还想要继续查下去么?又或者,我们都直接用一些,母亲心里还有什么疑问,不如直接问我,也许我能解答?”
“不,不。”蒙夫人一瞬间,突然什么也不想知道了,深深后悔自己一时的鲁莽,急忙道,“小福,是我错了,我这就把人找回来,日后你的事我绝不在过问。”
苏宜晴平静的看着蒙夫人,“母亲,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是,日后蒙家的一切,我都不在过问,母亲可否能心安?我一向是说到做到的,包括父亲的官职在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