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并没有庇护什么星际游牧者，但架不住星际游牧者们拿我说事。再不堪的星际游牧者群体中也会存在纯洁的个体，所以它们留下的记录，就正好可以用‘心神合一’读出来。”

“圣徒”在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墙壁记录的内容后总结道。

她所描述的墙壁记录的内容和狄云里的推测大差不差，基本上是“抵达旧月后的规划书”。值得注意的是，他们打算使用六十个地球年的时间制造一个前往其他星球的殖民船，并永久放弃这里。

“我最后确认一下，他们刚刚到来的时候，就已经确认将会在六十年之后，放弃‘旧月’这颗星球了？”狄云里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复读规划书上写的内容罢了。”“圣徒”平静地说道，“毕竟，‘思维’不是一项人类独有的东西，并不是所有生物都像人类一样思考和理解，对不对。”

“是这个道理。”狄云里点头道，“这只是格罗姆族的一封规划书，并非这个种族的种族介绍，有些问题继续保留着也情有可原。”

“但花纹记录的内容确实还是很翔实的。”“圣徒”补充道，“你们第一次进入地宫就能找到这里，并且意识到墙上的花纹是有意义的信息，就已经很不错了。”

“也就是说，你认为我们还有没关注到的信息？”狄云里很轻松就听出了“圣徒”的弦外之音。

“不错。”“圣徒”点头道，“你们难道一次都没有疑惑过，花纹是以怎样的方式镌刻在玄武岩上的呢？裂纹又是如何生成的呢？”

“这很重要吗？”狄云里反问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格罗姆’们已经灭绝，我觉得就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去了解它们了。继承它们的遗产，已经是我们能够奉上的最高敬意了……”

“如此不求甚解的态度让我有些疑惑。”“圣徒”紧盯着狄云里表态道。

虽然在狄云里的眼中，安德洛夫给出的这些问号已经相当认真，甚至有些钻牛角尖的嫌疑了，但眼前的这个恐怖的存在，甚至觉得这样的认真态度，还远远不够。

“请告诉我们，我们应当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格罗姆们，‘圣徒’。”狄云里只得寻求“圣徒”的指教。

“那我在这里帮你画两个重点吧。”“圣徒”沉吟道，“第一个重点是，它们为何要远渡虚空，用陨石的方式将自己砸入旧月？”

“嗯……”的确，狄云里确实不知道它们的来历。

“第二个重点则是，它们的思维和心态。就算你们不把它们当做智慧生物看待，但它们拥有思维这一点是人类无法反驳的。”“圣徒”坚定道。

“原来如此，我又一不小心犯了不把它们当成‘人’的错误了！”

想起了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天堂”人甚至整个太阳系对星空人族的恶意，以及星空人族对格拉菲亚斯生命的那些无功而返的研究，狄云里顿时就后悔了。

“远古的智者，人与人之间都很难共情，更何况人与其他种类的生物。”“圣徒”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不过如果你没有头绪，我可以给你支个招。”

“请讲。”狄云里表示洗耳恭听。

“虽然说你们很难真正意义上地和他们‘共情’，但是以目的为导向的逻辑和作为第一需求的生存是恒久不变的。”“圣徒”指出，“以这两者为纲，再结合之前，你们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的格罗姆族历史，以及星际游牧民的一些共性，你们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受教了。”狄云里点头认可，然后起身离开。

“等一下。”“圣徒”的唠叨确实挺令人厌烦的，当然，她说的话每一句都值得斟酌，“你可以仔细想一想，‘心神合一’的功能是心灵和心灵之间的交流，但你却看到了已死的生灵的信息……你会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难道，墙壁是活的？”狄云里大惊，“好像之前也没听说过‘心神合一’能够翻译文字……”

“我可没这么说。”“圣徒”摇头道，“我只能换句话说——这些文字被圣徒之道认可了。”

“我回去会好好思考这件事情的。”狄云里将这条信息牢记心间，然后离开了修道院。

之后要做的就是把全部的这些消息告知探险团成员了。然而，狄云里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校长，此次电话邀约并非是想和您进行一次交流，而是想寻找之前和接待过我的一个女孩。”

在南丁格尔大学门口，狄云里呼叫了女校长，但他并不对这次就能够找到她抱有什么希望。

毕竟半年已经过去了，她已经毕业工作了也说不定。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还没有进入工作，恐怕这件事情，无论是女校长还是接待者本人都已经淡忘了。

“狄总，您是怎么知道詹娜也在这次的翻译组中的？”

女校长的回复有些让狄云里惊喜。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只明白她应当对‘圣徒’及其眷属，‘圣地守护者’们感兴趣。”狄云里笑道，“如果她愿意，我希望她能前往修道院继续翻译工作，以完成与‘圣徒’相关内容的翻译。”

“的确，但是能冒昧问一下理由吗？”女校长反问道，“事实上，与‘圣徒’和‘圣地守护者’直接相关的内容并不多……”

“你应该知道，嬷嬷的身份很特殊吧。”狄云里思索道，“我愿意相信，格罗姆作为一个有过母星的文明，起码应当在离开母星之前就与圣地守护者们直接接触过。”

“你认为修道院那边很可能存有相关资料，是这样吗。”女校长似乎明白了狄云里的想法，“那我不反对。”

“更重要的是，如果那位‘圣徒’真的如同她的信徒们所说的，‘全知全能’，那是不是有可能，直接在嬷嬷那里对到答案？”狄云里终于拐着弯说出了自己的企图。

“狄总，不应当迷信那位所谓的‘圣徒’。”女校长的语气中蕴含着明显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