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缠
作者:畔茶佉水 | 分类:古言 | 字数:75.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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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此事内因
女帝不愧为女帝,一番话既驳了梁妃的要求,也给了白露足够的宽容,毕竟哪家高门里的贵女有白露这般随意,哪怕她跟亲王合理,哪怕她如今跟另一个亲王不清不楚。
梁妃听着这明显说她多管闲事的话,脸上的笑依旧不变,心中却隐隐有怒气。
不过是说几句而已,无妨,希望今日之后这几个白家的人还能如此高枕无忧。
“陛下教训的是,此事确实是本宫多嘴了。”梁妃这般认错,白媗倒是没预料到,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白媗看了白露一眼,白露默默以眼神示意没事,即便事情跟她预料的不一样,她也不会惊慌失措,更不会让梁妃母子如愿。
白露等了片刻,见无人再说话,她缓缓又道,“此前我曾出京去了沧州,那时正值沧州战事,我曾在沿途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情况,天火,只烧庄稼地的天火,凡供给沧州大营的几个州皆有。”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一片哗然,官员中不少人交头接耳,不过这次却不是议论谁人的流言八卦,而是议论这情况的可能性。
白露权当没看见,继续淡淡的说下去,“此为背景,而后我到了沧州,从哪里得知沧州营的粮草充沛,这些充沛的粮草是一个名叫罗衾的商人以他人名义送入大营。”
这些事情汴京中其实有人耳闻,但当时传回消息后,白媗并没有公布,所以他们只是有耳闻,具体什么情况却不知道。
没想到今日这一场年关宫宴不仅听了八卦,还可能要知道沧州大战之所以失利的具体原因。
一想到这里,众人的交头接耳就变得迟缓,一双双目光如同盯着金子般盯着白露,连基本的礼仪都给忘了。
楚珞听到罗衾这个名字,心里便是咯噔一声,他不待梁妃有啥反应,有些着急的说道,“怎么突然提到沧州战事?此等大事,怎可在这种场合议论?”
白露微张的嘴巴缓缓合上,少顷又张口说道,“豫王殿下这么着急打断我,难不成是知道些什么?不若殿下来说,如何?”
“这...”楚珞刚想狡辩几句,被梁妃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当即摇头表示不需要。
“那就好,毕竟接下来我要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是有人有疑虑,尽可去问沧州一战中幸存下来的士兵。”
白露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罗衾此人年幼时曾被当地刺史迫害,致使他一家人枉死,只留下他一个乞讨为生,还废了双腿,后来机缘巧合成了大商人,之所以不肯以自己的名义送去粮草,只因为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白送。”
“郡主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些粮草有什么问题?”
搭腔的是谢家二公子谢修文,他如今在户部,对这些账目早有过目,当时是个什么情况,白露也曾写信细细说过。
“送去的时候没问题,后来却出了问题,粮草中被人下了毒,不重,却可以让士兵感觉乏力,又不会太过上心,只以为没能休息好而已。”
白露很感谢谢修文这一句搭腔,这样后头的事说起来才会更加让人心生共鸣。
“那段时间正巧西凉大军时时来犯,云周城内昼夜不停轮值,所以无人放在心上。”
那时就连楚月恒都未能察觉到这些,还是事后觉得侥幸活下来的士兵有些不对,这才发现了粮草的问题,再之后他们便查到了罗衾,查到了秦承。
这便是全部的细节。
至于是谁通敌卖国,楚月恒后来暗中查过,那人不是罗衾,尽管他自己不曾否认,但确实不是他。
“如此大逆不道之人,难怪郡主一怒之下将其杀死。”褚妙心垂首说道,似乎才知道白露杀那些人的用意。
白露摇头,“不止如此,罗衾将当年那刺史做错的事尽数怪在了谢府,他折磨、虐杀我三个哥哥,若我不杀他们,岂不是对不起哥哥们?”
顿了顿又道,“至于冤死云周渊的无数将士们,我也一定会替他们找到幕后真凶。”
“郡主高义,不过此事跟乐师所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呢?”褚妙心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定要问个明白。
“自然。”
白露环顾四周,叹了口气道,“我的身体在去沧州之前便已经快到油尽灯枯之境,小神医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动了心神,大喜大悲皆是我的催命符。”
她说到此看了眼坐在远处的梁烁,梁烁却像是想起那段时间的煎熬,生气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而云周渊上,我亲眼看见两位哥哥被杀,再后来又看到另一个哥哥被人挑断手脚筋推下山崖,我自问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如此境况,我如何可以不悲不喜?”
白露一提到当时,她就感觉到心口处隐隐有些闷痛,但也紧紧是有一点,而当时的感觉几乎跟有人拿了钝刀一点一点剜她的心一样。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了,谢府三位公子都死在了沧州,此等惨烈,开国之后几乎从未发生过。
暗暗将自己的心神稳固,白露继续说下去,“所以追到平洲凡城外,我们截住了潜逃的罗衾等人,之后我没能继续撑下去,是翊王送我到了神医处,这才救下我一命。”
她抬眼看着褚妙心,“如果救命之时还要顾忌许多,那今日乡君怕是无法寻个乐师来问我,而是该去我的墓碑前悼念。”
此话就是针对褚妙心,白露将自己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什么乐师的疑惑,一个乐师即便是身份再不同,又有什么资格在延兴殿的宫宴上对郡主出言询问?
这个问题怕是褚妙心自己想问吧,她难道对楚月恒有什么心思?
白露想到这里,眼神里就带了几分探究,把褚妙心看的微微皱眉。
“郡主说的是,这本也是妙心一时好奇罢了,不曾想要为难郡主,还请陛下和郡主不要同我这个粗陋之人一般计较。”
褚妙心这歉太真诚,与刚才的咄咄相逼完全不同。
不过还是把自己保的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