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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宋帆影

作者:正邱 | 分类:历史 | 字数:103.5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虎口脱险 弘济桥向死而生(上)

书名:故宋帆影 作者:正邱 字数:2186 更新时间:2024-11-25 23:41:24

上一回说到张镝护着二王奔出婺州赤松门,欲要南渡婺江,却被人阻在了弘济桥。而元军又从东西两面迂回,彻底封死了张镝的退路。

张镝自知进退无路,唯有死战,气节和尊严让他即便选择身死也绝不会屈膝投降。

当然,即便在绝路,元军也没那么容易得逞,若要抓住二王,就非得先杀张镝,要杀张镝,那就要有用千百条命来换的觉悟。

北面是周黑炭殿后,已在赤松门的瓮城之中与追敌干上了,这位张镝的第三任亲兵队长,难得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的任务最重,身边只有四五十人,却要阻滞源源不断的追兵。一开始敌人追的没那么紧,众人骑马驰出,先将门洞一闭,阻隔内外,但很快城门就被元军撞开,数倍之敌涌入瓮城当中。在这狭小的空间中,骑兵失去速度优势,无法使用,弓箭没有『射』程之利,也无意义。只剩下面对面厮杀,白刃相接、以命相搏,双方众寡悬殊,宋军唯有勇气弥补人数的差距。好在这么拥挤的空间也限制了元军兵力的展开,让周黑炭得以稳住战线,双方围绕城门展开激烈的争夺。

……

东面以张镝的亲兵枚成为首,点了五十骑直奔旌孝门方向,这些从步军当中简拔上来的骑兵或许上马也不算久,未必有多么精湛的骑术。他们有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和视死如归的决绝。

“杀!杀!杀啊!”枚成狂呼『乱』吼,挺着骑枪全速冲锋,身后五十骑也大声喊杀,策马疾奔。

元军迂回过来的骑兵约有二百余骑,出城兜转方向,正缓下速度准备整队,宋军骑兵就直冲而来,元将随机应变,果断命令继续冲锋。

轰~的一声,两军骑兵撞在了一起。

两军交错的速度和人马叠加的重量合成了巨大的惯『性』,枚成的骑枪直直的扎入对面一员元军小校的胸腹,扎传硬甲、扎透骨肉的同时被强烈的撞击弯曲而咔嚓折断,那小校身上带着一截断枪翻飞落马。

枚成也险被这一下撞击失去平衡,枪杆甩中手臂一阵发麻,身侧一名元骑反身一刀抽在他背上,亏得甲衣厚重、没有入肉,但后背如断了骨头一样剧痛。

马匹还在继续前冲,枚成弃枪抽刀,忍着疼痛奋力向前抡出,一腔子腥臭又温热的鲜血随着一颗头颅飞洒出来。

刀枪交错、血肉横飞,两阵骑兵对冲过后,就如牛蹄踏过草地,倒伏成一片狼藉。

检点人马,枚成带出五十人一场冲阵还余三十余,且近半带伤。敌军的损失只多不少,翻落了一地,但他们人多、优势更甚。

……

西面是小将姚八,也领骑兵五十,直逆右路之敌。这一路追兵以步卒为主,姚八利用速度优势,率骑迭出,驰『射』杀敌,弦响之时必倒一人。元军被威慑的藏首缩脚,伏低身子,放慢了步速。但背城临河的狭长区域空间有限,姚八且战且退,不断被往回压缩。

……

南面是张镝自领余众,剩下的兵力不过四十骑,身后还有王府从属几十人,但都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添『乱』不会打仗,正慌里慌张挤作一团,而两个小王则被牢牢的护在最中间。

这一面的敌人比较奇怪,一直纹丝不动,也不来进攻,仿佛事不关己,只是把守着桥头坐视北岸的厮杀。

“将军……”陈复又开口了,此前这家伙猜的每个坏消息都成真,丧门星也没这么灵的。所以一见他开口,张镝汗都要出来了,总不会还有更糟糕的情况要说吧。

“将军,在下与对岸那黄之观倒有一面之缘,或可以理动之!”好在这下不是乌鸦嘴,物极必反,坏不到哪里去了。

“吁……”张镝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再是坏消息,眼下别无他法,若果真能说动南岸守军放过弘济桥,前面就豁然开朗了,只是不知成功的希望有多大。

婺江南岸驻扎的这支兵马本是浙东安抚使司辖下,年前为平定永康、武义等地民变而调集南下的,兵力是一个指挥,约有四五百人,领兵的是马步军提镇黄之观。当时刘怡给他送信,扯了个谎,说是有大批『乱』民出城要过弘济桥,让他截拿勿纵。原本州衙管不了安抚司的兵,不过既然和『乱』民有关,倒在自己职分之内,黄之观领了标下兵马就把住了桥头。

黄提镇带兵多年,经验还是有的。在桥头观战了一番,就已知道他要拦截的绝不是什么『乱』民。登高望去,可见北岸的两拨人厮杀的惨烈,一拨人退、一拨人追。退的这些只有两三百人,平民装束、也无旗号,作战却极为英勇,深陷绝地而死战不休,个个以一当十、往来驰突。追的一拨却有数千人,马步相间,从东、西、北三面压迫,虽则没有对手们武勇,但仗着地利之便和人数优势,已将那平民装束的一两百人压缩到了弘济桥头的一隅之地。

仔细观察,黄之观还发现了一个细节,看追击者甲仗旗号可不像大宋的兵马,甚至极可能是元兵。

这立场有点尴尬了,因为眼下自己至少名义上还是大宋的官军。

也就是说,刘怡早已经降了北朝,还顺便摆了自己一道,以截拿『乱』民的名义,命令他这个宋将,去襄助元军。

虽说按照目前的局势,北朝攻灭大宋几成定局,自己并没有为大宋殉葬的觉悟,只不过他也不想厚着老脸自己硬贴上去,就算要降元,也是应该是迫不得已采取的下策,不可能是这么不明不白给人当枪使。

回过味来以后,黄之观颇有些不忿,哪怕说为了身家『性』命,他并不想调转枪口就地抗元,但反过来同样不想凑上去帮什么忙,于是便驻于桥头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元军围追堵截越发严密,对于张镝等人而言,想要从东、西、北三面重兵围困中突出去几无可能,更别说要带着两王全身而退了。唯一的突破口便是一直在南岸按兵不动的这支兵马了,让陈复先去说上一说。如其不成,就只能强行冲上去拼死一战了。

这陈复到底靠不靠谱?能不能游说得黄之观让道放行?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