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这些，恐怕很难说服我。”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齐子默依旧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两人都清楚最大分歧点在哪里，郑秀妍不说清楚那个问题，那么谈话就不能有质的进步。

郑秀妍轻咬了下嘴唇，郑重其事地开口：“我能保证现在除了钱以外的问题我都处理好了，只要你资金到位，所有流程就可以全部运转起来。”

齐子默失望摇头。他能判断出，郑秀妍的确在拼了命去做她力所能及的所有事情，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最核心的事情完成不了，再多的努力也只有付水东流。

“郑秀妍，我很欣赏你将难题抗在自己肩上的勇气。但是很遗憾，你的回答没法让我满意。”

齐子默如果没猜错，郑秀妍在与自己上次碰面后，并没有与她那两个居心叵测的合伙人详谈过，最起码她没有质问过资金漏洞相关事项。她只是将精力全部投入在解决品牌上线的实际问题上去了，郑秀妍天真地以为做好品牌运营，其他所有事情都不再是难题。

郑秀妍强撑着心中的一口气，抱着最后的期望问道：“你还是不愿意投资是吗？”

虽然知道齐子默否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想争取的，因为她退无可退。

现实是残酷的，齐子默抱肩沉默以对也表明了他的态度，被彻底否决的郑秀妍大脑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随时有可能倒下去。

呆滞片刻，她平稳起身，整理好桌上的资料抱于胸前，对齐子默稍鞠了个躬：“很感谢齐理事能够给我这个机会展示自己的品牌，再见。”

紧接着面目表情地转身离开。

与以往无异的谈判失败，异于往常的郑秀妍。

自从会谈开始，郑秀晶就如同个乖宝宝似得，稳稳坐在沙发上，不发问不插嘴，如同空气一样。但心神格外集中，以往姐姐从来不对她提起自己的事业问题，她只能暗自担心，现在能正大光明地一窥一二，她当然支着耳朵全神贯注。虽说专业的策划书她看不太懂，但齐子默的话还是让她明白自己姐姐的确非常用心，而且学习了不少东西，跟往常的商业白痴有了天壤之别，郑秀晶惊讶之余也十分欣喜不已，也替自家亲欧尼感到开心。

可喜悦的心情没维持一分钟，谈话气氛陡转之下，郑秀晶还没搞清楚两人为何会突然态度大变时，姐姐已经转身打算离开。至于谈判，不用想也知道是破裂了。

“欧尼。”郑秀妍的表现太反常，郑秀晶担心她遭受不住打击，赶忙追上前去，最起码能陪陪她。

郑秀晶在门前追上了姐姐，准备安慰一下时，郑秀妍却越过她朝沙发上那个一直稳于泰山的男人问道：“我能请问下，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证明自己？我认为我已经做到最好了，就只差启动资金了，为什么你就不肯信任我一次？我真的可以的！”

郑秀妍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真的很委屈，自己做了百分九十九的事情为何换来的还是失败。

“如果真有你想的那么完美无缺，那为何银行会取消最初的协商，大大消减贷款金额，而且是在有苛刻条件限制的情况下放款。并且不解决内部那个心头大患，即使有了启动资金你不担心最后会竹篮打水？”

其实郑秀妍的想法还有不少漏洞，作为运营老手的齐子默一眼就察觉出那些不明显却真实存在的纰漏，但是还在牙牙学语的郑秀妍怎么可能意识到。

郑秀晶倏地拉着姐姐，有些担忧。

她听明白了两件事，姐姐资金出了问题，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合伙人。

“欧尼，那个丑八怪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我就知道那个家伙靠不住。”厌恶的情绪溢于言表。

郑秀妍轻拍下妹妹的手，示意她先别添乱。

郑秀妍深呼一口气，走回齐子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长此以往孤独惯了，所以不理解那种伙伴的感觉。现在如此关键时期，不管怎样我也不会因为一次错误一次过失就去质问我的合伙人。他们是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唯一向我伸出援手的人，跟他们摊牌了我就真的什么没有了，希望、前途、梦想什么都没了。”

郑秀妍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希望别让齐子默看低了自己，可随着心中所想慢慢揭开，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郑秀晶难受地看着姐姐，她现在也不再关注郑秀妍说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姐姐很痛苦，很伤心。

“那你还记得为什么你会孤立无援吗？不久前你好像还有八个你所谓的战友。”齐子默说这句的意图，在于让郑秀妍能够意识到向你伸援手的人恰好就是让你孤立无援的罪魁祸首之一。

可本就脑袋不灵光的郑秀妍，再加上此时情绪激动更加失去理智，怎么能听出齐子默的弦外之音，尖叫出口：“那都是我的错么？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是我的错，就因为那句8others的气话？我当时不是被逼无奈吗？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就让Sm把所有的过错强加我身上？”

郑秀晶也幽怨地瞅着齐子默，虽说知道oppA不会故意找茬来气自家姐姐，但自己欧尼都这样了，他还说些磨砺两可的话来刺激姐姐。

对牛弹琴，齐子默糟心开口：“我是说......”

解释到一半，突然觉得好累，心灰意冷地摆摆手：“算了，你爱怎样怎样，别来烦我。”

“不烦就不烦，谁稀罕，以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对，是你走独木桥，我过阳关道。秀晶，走！你也不准跟他再有接触。”

郑秀妍转身就拉着妹妹往门口拖。

郑秀晶左右为难，边拖延着姐姐的步伐边疯狂朝齐子默使着眼色，让他看在自己面子上想想办法帮帮姐姐。虽说有些强人为难，但既然帮了顺便帮到底，自己以后多报答oppA就是。

“投资可以，有条件。”

在郑秀晶眼神的苦苦哀求下，齐子默心软了。

郑氏姐妹脚步同时一滞，郑秀晶眉开眼笑，她就知道oppA最好了。郑秀妍神色复杂，紧咬下嘴唇依然保持步伐不变朝前走去。

“走出这个门，你就一无所有了。赌气，毁地不仅是你，还有你妹妹以及双亲。”

郑秀妍转过头注视着自己妹妹，回应她的是郑秀晶那充满信任与支持的眼神，郑秀妍内心一暖，眼泪差点又涌涌而出。抬头狠狠压制住情绪，直视齐子默问道：“什么条件。”

齐子默用手指了下对面的沙发，他可不喜欢别人站着跟他谈事情。

郑秀晶瞧见气氛好转，立马当起润滑剂，乐呵呵地拉着姐姐坐回沙发上。

“第一，拒绝银行的有条放贷。”

这个当然，利息不低不少，而且条件严格，审核复杂，有了充足的资金她当然不会去找银行要钱。

“可以，但是你准备投多少。”

万一齐子默投少了，她还是需要从别处筹其他的钱。现在最起码还要一千万美元才可以启动项目，还不包括宣传营销费用。

齐子默伸出了两个指头，郑秀妍心里一松，但又担心起另外一个问题。

“太多了。我只能最多给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你投一千五百万美金，其他我算借你的行不？”

谈判氛围一朝着自己所想的那样进行，郑秀妍就心神放松起来，本色的呆萌软妹子性格又不由自主地漏了出来，连征询语气都软绵绵地完全忘了自己是在与人正式谈判。

齐子默闻言嘴角一勾，没想到这个傻姑娘还知道要控制股权啊。郑秀晶则想得完全不同，她被齐子默所说的投资金额吓住了，她开始期盼上限也就一千万美元，但齐子默所给的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她又替自家oppA担心起来。如果亲老姐把事情搞砸了，平白无故让齐子默赔进两千万，她内心难安，但又想起oppA的本职工作也随之放下心来。

“第二，最迟半年后你要重新活跃在娱乐圈，唱歌跳舞主持演戏都好，要保持曝光度。”

这个品牌现在唯一的闪光点就是郑秀妍这个人，太久的沉寂会让她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她的曝光就相当于品牌的曝光，间接为品牌做着无声广告。半年时间够郑秀妍调整节奏，让她从全面负责人转为发布司令的高级长官，这样时间也能周转开来。

郑秀妍没有齐子默想地深，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单纯做个幕后人物。因为她相对于专业设计师没有任何独特的闪光点，很快点头也答应了下来。

“第三，对你可能有些难度！但这个条件，你必须做到。”郑秀妍隐约猜到齐子默所说的事是什么，尽量平心静气地听着。

“将你那两位合伙人的资金退回去，我不想他人来稀释股份。而且只能退还他们百分之六十本金，也就是四百八十万。”

到了这个地步，齐子默也没法让那两位合伙人空手而归，只能让他两折损一部分资金买个教训。如果他们贪心，不见好就收，那么就不要怨天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