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起
作者:赤血萌萌 | 分类:历史 | 字数:19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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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乱王庭
暮春三月,漠南草原,草长鹰飞,翠绿无垠,牛羊成群结队悠闲快乐,牧马人此起彼伏唱起愉快的歌谣,在空旷的蓝天绿地之间,时而婉转,时而高扬。
“真美啊!还有比春天更美的时节么?”檀石槐居高临下,喃喃自语,“春光无限好,只可惜寿元已进入寒冬,老道士,不知本汗王还有几回春?”
一句平常的话,于吉内衣已汗透,在一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王者面前,在一个随时可能杀头分尸的地方,谎不是那么好撒的。
幸亏他长年修行,定力远胜常人,知道害怕没用,心中越氏害怕,越面上越是镇定:“老道已七十余岁,须发皆白,能夜御四女,却只御二女,能日吃二斤粟,却只吃一斤半,能啃一个羊腿,却啃吃一小块,能不发怒则心态淡然,大王难道不知其中的道理?”
长寿,是檀石槐的软肋!也是于吉死死楸住的求生的法门。
檀石槐双眼泛出精光,凶狠地仿佛要将于吉看穿。
于吉转头看山下广阔壮美的草原,一脸无辜,风轻云淡。
瞪了一阵,檀石槐感觉一阵眩晕,闭了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疲惫的说:“还望大师教我!”他曾问过侍奉之女,知道老道士不倒翁的威力,知道老道不简单,有些好奇。
于吉一振衣衫,摆出仙风道骨的姿态:“不亏不盈,不喜不怒,不暖不寒才是中正平和的养生长寿之道。”
“若是无欲,活着又有何意义,长生又有何意义?”檀石槐和所有统治者一样,既想不断满足口腹、男女、权力之欲,又想长生久视。
两人这一聊,就是小半天。
至此,檀石槐每日都留于吉治病、论道,身体逐步好转的同时,对活着的兴趣也远远大于对政务、女人的兴趣。右贤王蒲头遂得以掌控王庭,代替处理部落之间的纠纷。
蒲头初掌大权,兴趣满满,每天不亮就起来,深夜才休息。
然而,每天来拜年的人,少则数十,多则数百,蒲头不可能都认识,分不清楚接近他的人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
此外,由于过分年轻,对各部落之间一些繁杂问题缺乏直观经验和准确的判断力,也缺乏足够让人信服的威望。
有一次给檀石槐汇报时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之后,蒲头特别害怕再让祖父失望,害怕被剥夺权位,努力想把事情做到最好,于是经常求教于支亮、莎拉夫人、拓跋邻等人,而荀攸则扮成小道士,陪伴在支亮、于吉身边,出谋划策,左右局面。
拓跋部最悲惨时只剩下不到两百人,牲畜不过千。拓跋伽罗的父亲拓跋邻,因为贸易有功,渐渐获得了蒲头信任,而与刘备的翁婿关系,也让拓跋部能在大汉与鲜卑的战争、贸易之间左右逢源,壮大实力,不仅原来走掉的人回来,还有不少人投靠,部众增加到三四千人,更占据了大汉放弃的强阴县,盘踞在富饶的岱海区域,有山有水,有草有盐。拓跋诘汾更偷学汉人的借山拦水的方式,在两侧山堆土拦溪,获得充足的淡水。
莎拉夫人常在檀石槐身边,最清楚其恶劣的身体状况,早存了寻找后路的念想,与蒲头两人一来二去,该干不该干的都干了。
蜜里调油、恋奸情热之后,莎拉夫人常在檀石槐耳边吹风,说蒲头才华非凡、断法公平、诸部落皆说他有祖父之风。
。。。
“这是第三封回信,父汗依然让我留在左部(东部),理由依然是控制诸部落大人。我大鲜卑本就来自于东方,东部根基最为深厚,反倒是西方匈奴余孽不少,不时有反叛。”
一块好铁不用在刀刃上?
和连非常不满,尤其是在父亲重病时被排斥出权力中枢,不仅心里落差很大,也引起诸部落许多猜测,毕竟蒲头也有十几岁,也不是没有继位的希望。
“公孙先生,你说我们该如何,难道真要行万一之策么?”
公孙度沉吟半响,结合草原和中原人争位历史,指着天上说:“关键是那位到底能活几年!如果是回光返照,不足为虑,一定会传位左贤王,即使不传,左贤王也能抢回来!
如果那位还能活十年,局面怕不好收拾啊。”
草原上环境恶劣,所以人寿命短暂,生儿育女极早,檀石槐不过44岁,二娃和连已经超过25岁,长孙蒲头15岁了,和连儿子也在骑狗骑羊了。
再过10年?
和连眯着眼睛,用力捏着拳头,眉头狠狠地皱着,到时候兄长的儿子蒲头、扶罗韩、步度根都正当青春年少、武勇有力,自己却即将进入草原人眼中的老年,还争得赢么?
“公孙先生,若老狼王真的康复,本王当如何?”
。。。
四月初,和连带2000人来到弹汗山下,慕容远来、公孙度等聚集5000人,偷偷埋伏到弹汗山50里以东山谷中以做援应。
“那位多半已经重病不治了!”慕容远来、公孙度一直对诸其他部落大人,千户长、百户长们重复着同一句话,说了百遍,即使是谎言也可成真,更何况檀石槐已经半年没露面,说他死了也有人信。
可惜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慕容远来坐立不安,檀石槐几十年来彗星般崛起,所向无前,多有屠戮,是草原上的神人和汗王,即使重病,也给任何草原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公孙度不经意间鄙视地瞥了一眼慕容远来及其躁动的属下,心道“不是干大事的人!”
转头见自己的黑衣众寂静无声、整齐有序,满意地笑了笑——家族和养父还是没有嫌弃,给他派来了上百公孙家的精锐,据说有些跟那位名义上的小叔父打过仗。养父向来不喜欢那个有胡人血统的小叔父,这次拉下脸去求他,都是为了我啊!
想着这里公孙度眼眶有些湿润:亲父早已去世且止步于小吏,都是养父公孙琙为我请教名师,动用老关系,才官至冀州刺史。都怪那个该死的刘备,害得我犯下大错,有家归不得,不能侍奉养父膝前尽孝!于是越发痛恨刘备。
几年来公孙度变易姓名,持两端以获利,武装走私大汉的铁、兵、甲、粮入草原,深得和连信任。平日常居辽西、辽东塞外,有家族子弟通风报信,汉军来时,公孙度早就退走。哪那个部落跟他作对,则将其情报通报给汉地,借大汉之军打击敌人,再招揽收容被打残离散的小群牧人,部众扩大到大几千人,牲畜不计其数。
“这次风险很大,若左贤王能成功登顶,我就是建议、拥立之功,必能获得后报,封个王、候也是可能!”公孙度美美的想着。
没有注意到,阵中不起眼的角落,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叔父,正躲在黑衣骑兵中吃着干羊肉、喝着羊奶,静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