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看着云起的脸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忍不住将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然而她这份微弱的力气根本没能阻止云起向她不断靠近的动作。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

直到感受到云起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颈侧时，她才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什么画面，让许烟的双颊越来越红。云起仿佛也发现了她这幅窘迫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许烟听着他近在耳畔的笑意，心如擂鼓。忍不住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多了几分紧张感。可过了好一阵，许烟仍旧没能等到预想中的触感。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正对上云起认真而幽深的黑眸。

许烟正怔愣着，就见云起伸出手向她抚来。她下意识偏了偏头，让云起伸出的手落了个空。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两人同时一僵。

那一瞬间云起脸上划过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别的情绪，许烟还没能来得及看清，他便又恢复了平常那副芝兰玉树的贵公子模样。他笑着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再次将手伸过去。

这次许烟没有躲开。她定定地看着云起，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做好了准备。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抚过她的发丝。再次将手摊开在她面前时，清瘦的手掌中多了一片叶子。这片叶子没有停留多久，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走了。

许烟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思及方才她心里的种种纠结，窘迫以及看到那片叶子时莫名的失落。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竟让她油然生出了一股莫大的勇气。

她定了定神，再次看向云起时眼里带着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交织在一起，方才尴尬的氛围被两人这样的默契打破。

许烟看到云起漆黑的瞳仁中此刻满是笑意，眼底眸光所及处全部都是她。蓦的，心底柔软了一处角落。

“你先说。”云起温雅的声音响起，延续了他们此刻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氛。

许烟看着他这般温柔的模样，方才鼓起的勇气一瞬间又都失了去。她摇摇头对他道：“你先说吧。”

“好，那便由我来说。”没有想到云起居然会如此斩钉截铁地答应下来，让许烟一时有些怔然。还未等她有更多的感叹，云起就已说了起来。

“柳霏与我的事我是从玄机大师处回来之后才知道的。那时我还没有想过要以云子安的身份回来。”云起的话说到此处，许烟还未听到后面便已觉得就到此处便足够了。他对她说出这番解释的话，至少能说明他心底里或许有一个位置是为她而留的。

说到这里，云起才注意到许烟极薄的鞋底，旋即牵起许烟的手向不远处的石桌走去。

“从前的我太过柔弱，才会被他们随意摆布，才会没有力量......”他深深地看着许烟，继续道：“才会没有力量保护我在意的人。”

云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许烟没有敢抬头看他。她能感觉到从对面射向她的一道极专注的目光。那道目光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燃烧起来一般。

“在意的人”这几个字像箭矢一般精准无误地射到她心里，在她心间荡漾起一波波的涟漪。

她垂着眸，努力忽略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别想了，他说的那个在意的人说不定是别人，怎么会是你呢？”许烟的脑海中不停地闪过这样的想法。

直到她的手被云起温暖干燥的手掌再次覆盖。许烟才恢复一丝理智。

她脸红着抽出手道：“放开我，这样于理不合。”她以为这样说云起便会放开她。没有想到他攥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云起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出接下来的话：“许烟，看着我。”

许烟听到他不同于往常一样坚定的声音，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眸子。她看着他猎豹一般的眼神，里面蕴藏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许烟，别再逃了。你就是我心里那个最在意的人。”

他的语气中蕴藏着少有的侵略感，让许烟无法逃离他的目光。

“烟儿，记得我走之前对你说的话吗？”

许烟迷惑了，他走之前她有见过他吗？还是说，那天早晨，那个温柔的他，那些她以为的美好梦境全部都是真的。

她看着他，听到了肯定的答案：“我说我不愿再做你的朋友，是真的。”

许烟眼眸中的光彩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以朋友的方式相伴在你身旁。或许，在下有这个荣幸可以成为殿下的待选皇夫吗？”云起一错不错地盯着许烟，嘴里说出的是不容拒绝的话语。

许烟看着云起此刻温柔到不可思议的面容，忍不住恍惚。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吗？她伸出手来掐了掐自己的脸颊，从脸颊上返回的疼痛感觉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云起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忍不住伸出手来为她揉了揉。轻声吐出的是略带责备的话语：“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傻？”

许烟喃喃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变得和以前那个高岭之花完全不同了？”

云起听到许烟的形容，忍不住失笑。还没来得及反驳，便听到了许烟的回答。

“那你要好好表现了。”云起震惊地抬起头，正对上许烟冲他调皮的眨眼。

“毕竟我这么优秀，追我的人能从京城排到梁国去。”听到许烟这番话，云起唇边的笑意愈发灿烂。

他宠溺地笑笑道：“好。”

谁都没有料到，许烟如今开玩笑说的一句话，竟在多年后真的成了真。

现在的他们完全不知道之后将面对的那些血雨腥风。他们看着彼此时，眼里只有彼此，没有旁的任何杂质。这一段日子，也将成为他们今后最怀念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