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姜怀有深深的叹了口气。姜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

姜怀有终于打破沉默，有些凄凉的问：“露露呢？露露还在吗？”

露露？难道是妹妹的名字？姜典挠挠后脑勺，伸手指了指照片上的小女孩，说：“我也不知道，这个是我妹妹吧？”

姜怀有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说：“是，是你妹妹，姜露。”

“长得和我有点像…我出意外之后就把妹妹也忘了，还是最近翻看以前的日记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

姜怀有听后，又一次叹息，然后他看着姜典问：“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姜典说：“打小工，捡破烂，什么都做过，不过最近找到个不错的工作，生活好了很多。”

姜怀有拍拍姜典的后背，说：“孩子，你也是辛苦了啊…”

姜典看着姜怀有苍老的脸，鼻子一阵发酸，他赶紧眨了眨眼睛，硬生生的把要流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姜典四处看了看，问：“爷爷，我奶奶呢？”

姜怀有看了姜典一眼，说：“在隔壁房间呢，这屋透风太冷，隔壁还暖和点，你要去看看吗？”

姜典点了点头。姜怀有叹了口气，说：“那你别吓到，你奶奶这里也摔坏了。”说着，姜怀有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知道了，我不怕。这么多年我都没来看过你们，这次我来了，一定要看看的。”

姜怀有点点头，领着姜典走到隔壁房间。一开门，一股热腾腾的排泄物混合着汗味扑了出来。

那一瞬间姜典差点被熏吐了，他屏住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胃，感觉稍微好一点，姜典才抬脚走进去。而姜怀有就像没有闻到一样，早已坐到床前。

床上的老太太干瘦无比，肤色蜡黄，眼神没有焦距。嘴里一直叽里咕噜的念叨着。

姜怀有轻声对老太太说：“小云，典典回来了，你快看看。”

老太太忽然停止念叨，眼珠子慢慢转过来，没有焦距的双眼瞥过姜典，忽然就笑了起来。口齿不清的说：“典典、来了…来了…奶奶、给你肉、肉肉吃…”

姜典的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他轻轻的喊了一声：“奶奶。”

老太太自顾自的笑着，继续说道：“来吃肉肉、咯…”

姜怀有看着姜典的样子，摇摇头把姜典领了出去。姜典抹着眼泪问：“你没带奶奶去看看吗？”

姜怀有摇摇头，说：“哪有钱去看病，我一个老头子，有心无力啊…”

姜典赶紧掏口袋，各个口袋里的钱全被姜典掏了出来，一把塞到姜怀有的手里，说：“爷爷，不管我想没想起来，你们都是我的爷爷奶奶。我一定会赚钱的，一定会给奶奶治病！”

姜怀有笑了笑，把钱放回姜典手里，说：“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你自己也不容易，钱你还是留着吧，我们啊，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没多少日子好活，能在死之前再看到你，我就很知足了。”

姜典边哭边说：“我应该早点来找你们的…”

姜怀有说：“能见到就很好了，这也怪不到你。再说你还小，你比你二叔强多了，他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岁数都活狗肚子里了。”

姜典很难受，把钱又放回姜怀有手里，说：“这钱爷爷你先拿着，不治病也得先吃饭。吃点好的，别舍不得，那么大年纪了，再不吃就没机会了。”

姜怀有点点头，说：“行，那爷爷就收下了。上午你给送的猪头肉，我还没吃完呢。我和你奶奶真有好几年没吃肉了。”

“爷爷你放心，等我赚钱了就给你送来。就算不够看病，我也会让你们吃饱吃好。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姜怀有就让姜典把电话号码在在屋里墙上，写的大大的，方便他看。

看时间不早了，姜典红着眼睛对姜怀有说：“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姜怀有问：“你回哪里去？”

姜典说：“我平时不在这边，来的时候我在城里随便找了个地方，今晚住一晚明天我早点过来。”

姜怀有点点头说：“那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天就黑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姜典走到门口，又转过来，说：“我去给奶奶也说一声。”

姜典再一次推开门站到窗前，看着老太太，轻声说：“奶奶，我走了，明天我还来，给你做肉肉吃。”

老太太好像听懂了，眼睛弯成一条缝，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些什么，不过姜典听不懂，姜怀有也听不懂。

姜典走到门外，对姜怀有挥挥手，说：“爷爷，我先走了，你和奶奶好好的。”

姜怀有点点头，一直跟到路口。姜典不停的让姜怀有回去，姜怀有不住的点头，但是目光依旧紧跟着姜典。

姜典不忍心再回头看，就快速的跑开了。直到跑出老远，姜典才回头，虽然已经很远了，但姜典依然能感受到老人的目光。

姜典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心情很低落。本来觉得就是来问问妹妹的消息，但是虽然不记得老人了，但是看到老人的现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难过。

姜典想，这大概就是血浓于水吧。

回去之后，姜典拿上银行卡，出去随便找了点吃了点东西，然后去银行自助取款机，想看看还有多少钱，明天都取出来，给爷爷奶奶送过去。

找到自助银行后，姜典进去插卡输密码，看到余额后，姜典惊呆了。

个十百千万，一个0两个0三个0四个0五个0，好好好好好好多钱啊！

姜典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卡里有这么多钱，他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机器提示操作倒计时的时候，姜典才回过神来，取了几百块钱，把卡退了出来。

姜典小心翼翼的收好钱和卡，放在外面的口袋还觉得不放心，又拿出来放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这么多钱，一定是玄夜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