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莱特希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因为他始终没有在安达曼的身上，察觉到特殊的感觉。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但是莱特希通过之前那个神秘的女人，以及莱布拉，就能够感觉出来他们身上的那种使徒的特性。

就像是情绪的实体化一样。

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女人，她代表的是恐惧。

莱布拉则是冲动与欲望的实体化。

之前在乌达哈遇到的那个没有脑子的傻大个，似乎也是使徒之一，因为莱特希在这里也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那代表着厌恶。

至于面前的肯格，其实不用安达曼说，莱特希也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他表示之前自己察觉到的傲慢。

当然，这种情绪的具现化，似乎只有完全体的使徒才会出现，比如张笑，莱特希虽然能够从他的身上察觉到不详的气息，但是之前却并没有感觉出任何情绪......

对于安达曼的死，不仅是莱特希没有任何感觉，就连肯格同样没有回头，就好像早已猜到了一样。

而此时，那个红色的身影已然将刀收回到刀鞘之中。

目黑。

红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加他那身染血的红色羽织映照的更加夺目，只不过，令莱特希感到震惊的是，此时的目黑，他的脸上竟然有一道刀割的痕迹。

这个刀痕是刚刚出现的，还在流着鲜血，而且这个刀痕，在目黑的鼻梁之上。

很深，而且直接穿过了目黑的双眼！

“你瞎了？”

莱特希下意识的问道，当然，他并不是在骂人，而是真的看到目黑的双眼已经被毁。

“......”

目黑并未回头，只是微微歪了下脑袋，似乎分辨出来莱特希的声音，也不解释，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肯格的身后。

无人邀请自己，也没有人理会自己，现在安达曼已经死了，但是莱特希的身体却像是被吸引着一样，不受控制的走向了面前的宫殿。

越靠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宫殿内比想象中的要明亮的多，因为屋顶基本上都是镂空的，有很多阳光会透过来，如果是平日中，这里应该会很好看，只不过此时由于天空中的阳光是红色的，所以这个宫殿内部显得有些恐怖。

本以为这里应该会有很多终端的士兵在，然而却并没有，甚至硕大的宫殿之中，只有莱特希、肯格和双目失明的目黑在。

没有人说话，肯格一直保持着沉默走在最前面，目黑虽然看不见了，但是他也能够通过自己敏锐的感知力，察觉到方向。

从宫殿的入口走进去后，这里面的装潢倒是很简单，并没有想象中那种皇室的大气，不过这种银白色的金属，倒也让这个宫殿显得非常气派。

这似乎是永驻之神所在的地方，莱特希能够感受到一种非常熟悉的气息，像是能够感受到另一个自己存在一样。

肯格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走在前方不远处，步伐很轻，但是却非常厚实，即便是手中依旧拖着伊洛，也没有任何吃力的感觉。

在宫殿的中间，有一个雕像，看上去像是一个人的模样，用一种白色的石头雕刻而成，身材并不出众，而且外表似乎是一个罩着外袍的男人，因此看不出来样子。

这个雕像就是永驻之神，莱特希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能够从这个场景感受出来。

肯格就这么一路走到了雕像的面前，接着抬起手，放在了雕像的底座上。

接着，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整个雕像微微一震，带动着整个宫殿的地面都开始震动，随后这个雕像居然开始缓缓移动，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就出现在雕像的下方。

随着这个洞口的打开，莱特希轻轻抽动了几下鼻子，可以嗅到一股血腥味，只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下面是尸山血海，而是因为在下方的那些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大量的生命。

这个洞口连接着一个楼梯，同样是银白色的金属制成的，只不过周围没有灯光，因此显得有些昏暗。

不过肯格明显已经在这里走过很多次了，因此他算是轻车熟路，一步一步的并未停顿，缓缓走了下去。

目黑则是跟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不过看他的的动作似乎是第一次来这里，因此他已经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用来当作拐杖探路，步伐有些慢，速度也比肯格差了很多。

而莱特希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即便是他已经失去了手杖，但是由于自己用拥有着良好的夜间视力，所以接着外面微弱的红光，非常轻松的走了下去。

这个楼梯很宽，足够让很多人并排行走，因此莱特希保持着速度一直走在目黑的身边。

虽然两个人算是敌人，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敌人这种称呼了，一切将至，他们将直面见到这个世界唯一的一位神。

因此，莱特希一边走，一边注意着目黑的动作，防止他一个不小心直接滚下去，破坏了这种紧张严肃的氛围。

不过这倒是莱特希多虑了，虽然这里很黑，但是对于目黑来说，他也看不见任何东西，所以也无所谓黑不黑，反而是在走下了几节台阶后，他变得熟练了很多，速度也变快了不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初的使徒

顺着台阶一路下去，大约几分钟的时间。

对于一个直下的楼梯来说，这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莱特希甚至能够感觉到，随着走的时间变长，下方的温度也开始下降，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很深的地下室一样。

而随着向下，那种感觉也越发明显。

终于，又经过了一两分钟之后，一扇门挡在了楼梯的位置。

这扇门看上去同样是银白色的，没有把手，不过肯格只是抬手推开了这扇门。

一道光芒随着门的缝隙出现，这是白色的光芒。

有些刺眼，不过莱特希却依旧是强忍着睁开眼睛，看向了里面。

一个圆形的房间，之前提到过，这是永驻之神和他的所有使徒所在的房间，只不过不同的一点是，此时这里多了一个东西。

那是另一扇门，并不是那种银白色的金属制成的，反而是像是石头一样。

两扇石门，厚重无比，足足有七八米的高度，三四米宽，看不出来门的背后有什么，但是一种不详且令人绝望的气息，正在从里面缓缓的渗出。

莱特希将目光从那扇门上移开，看了看这个房间。

正当中是一把椅子，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披着白色的长袍，单手支在下巴处，看上去很瘦，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所谓的神的模样。

“永驻之神。”

莱特希之前见过外面的雕像，因此他很轻易的就能从这个打扮来看出，对方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神’，也是制造了无数起杀戮的始作俑者。

对于这个人，莱特希完全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出奇的是，自己却感觉很怀念。

在永驻之神的周围，分别有十二个圆形的台子，组成一个螺旋的形状，正在缓缓的围绕着永驻之神转动着。

除去第一个、第三个、第五个、第八个与第十一个圆台外，剩余的都有人在。

那些人，莱特希大多数都见过。

第二个台子的神秘女人，一袭白裙，黑色的长发，恐怖的笑容。

第六个台子的大汉，只有半个脑袋，在乌达哈曾攻击过自己和张笑。

第七个台子......一脸茫然却眉头紧皱，似乎能够感受到这种诡异的气氛，并且非常不情愿的张笑。

在张笑看到莱特希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不过很快这个疑惑又变的紧张起来，张了张嘴，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出来。

第九个台子，被铁链锁住双手，满身伤痕，脸上甚至还沾染着鲜血的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在看到自己出现在这里后，同样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不过在惊讶之后，她似乎又有些恍然大悟。

她的名字叫做斯迪卡·伊兹米，莱特希的师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同样也成为了一名使徒，而且几乎适合张笑一同成为的使徒，只不过她成为使徒的过程，似乎并不舒服。

下一个，第十个台子，一个皮肤黝黑，体态有些微胖的人，这个人，莱特希也见过，而且自己和他甚至还有些仇恨。

加纳的首领，本杰明·艾杜，此时他似乎正处于昏迷的状态，闭着眼睛躺在圆台上面，身上同样有很多伤痕，而且大部分都已经沾染上了鲜血，与上次见他时，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同。

在莱特希看到了而这些人后，肯格也一言不发的等待第十一个圆台转到面前后，将伊洛的身体扔了过去，随后又将目黑拉到身前，推到了第八个台子。

又补上了两个位置后，肯格这才迈步走上了第三个台子，这是很靠近永驻之神的一个位置。

剩余的台子依旧在缓缓的转动着。

第五个台子与......第一个台子。

这些人的位置，表明了他们身为使徒的顺次，因此莱特希也清楚，第五个太子，那是不久之前被刘恒活活烧死的莱布拉。

这不是自己的位置，所以......

莱特希不想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然而就在莱特希站在原地的时候，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这是距离永驻之神最远的位置，也是距离永驻之神最远的一个圆台。

第十二个圆台，第十二使徒。

这个人的身材比较高大，肩膀很宽，身上披着一个红色的长袍，盖住了脑袋，只不过即便如此，莱特希也能够看到他的样子。

一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五官棱角分明，脸上带着一个金丝眼镜。

兜帽之下是一头金发，很长，在后面似乎束了起来。

虽然颜色不同，但是和自己的发型很相似。

虽然外表不同，但是眼神同样是纯黑色的，这一点也与自己很相似。

与自己相似？或许......应该说是自己和他很像吧。

罗盖特·巴哈。

站在第十二个位置上的，是当初在维奇多特，自己亲眼看着被自己一枪打死的父亲。

至于是不是亲生的，莱特希并不知道。

他是第十二名使徒，不过既然她没有死，那么应该就说明罗盖特很久之前就成为了使徒。

而他却排在最后一个，可以看出这些排名，似乎有着某些联系，并不是单纯的因为时间而排列出来的。

此时的罗盖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看到自己后，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就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一样，只是微微低了下头。

“见过......最初的使徒！”

“......”

听到这个称呼后，莱特希有些出奇的并没有感到惊讶。

这是早就已经预感到的事情。

自己不会死，即便是身体全部消失，也不会消失，反而可以重新复原。

体内的那种黑白相间的雾气，与自己见过的很多使徒眼中的气息也一样。

对于异常生物的感知能力，以及能够感知使徒存在的气息。

之前安达曼对自己的态度，莱布拉对自己那种饱含深意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细节，只不过自己刻意忽视了这种细节，但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

自己......不，应该说，这个身体，真正的莱特希，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他就是使徒中的一员，而且......是第一使徒！

除去仍在昏迷的人，以及原本就是使徒中的一员外，张笑和斯迪卡这两个和莱特希关系很近的人，在听到罗盖特对于他的称呼后，脸上都是一阵惊讶，因为这已经远远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没什么可说的，莱特希也不知道说什么，甚至他此时已经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权。

那种作为旁观者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只不过，此时控制着这个身体的，不知道是亚蒙，还是真正的莱特希。

总之，这个身体只是一步步的走向了永驻之神，接着稳稳的站到了第一个圆台上。

所有人已经到齐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已经消逝的莱布拉，所有人都将亲眼见证永驻之神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