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虽然是钮祜禄氏嫡枝的千金小姐，但是为了压制庶枝的嚣张气焰，不得不以屈尊当先帝的侧福晋，从一个妾室一点点熬上来，历经辛酸，只是为了家族荣耀。”

华嬷嬷柔声道：“太后的心酸，奴婢都看在眼里，奴婢是真心疼太后。”

说到这里，她开始愤愤不平起来：“当初嫁入先帝王府，太后明明是是出身高贵的格格，却要屈居在喜塔腊氏这个包衣之下，要不是因为乾隆爷，太后也不会平白受这些委屈。”

“要是太后为先帝正出的嫡福晋，您当初也不用处处算计，今日坐在皇位之上的，也许就是您所生的皇三子和皇四子了。”

说到这里，华嬷嬷得意一笑：“不过正如您当初所说了，喜塔腊氏是个卑贱之人，受不住皇后的尊贵荣耀，只当了两年皇后就福薄命短死了，她这一死，太后从此一步登天，主宰后宫，时至今日，您都是后宫真正的主子。”

太后苍老的面容中浮着诡异与浮华：“那是自然，包衣贱婢原是不配为人正室的，更别说是皇子的嫡福晋和皇后，要不是乾隆爷为了隐藏先帝的储君身份，那个贱人怎么可能得了这么大的造化？”

想到当年，自己居然被一个包衣贱婢压在头上，死后到了地下，喜塔腊氏还要继续跟她争宠，继续跟她争妻妾名分，她就恨不得冲到昌陵去，将这个贱人挫骨扬灰。

——（昌陵是嘉庆皇帝死后的陵墓）

华嬷嬷道：“因着太后当年当了先帝的侧福晋，着实受了委屈，所以乾隆爷才将您的堂妹赐给皇上当嫡福晋，以此作为补偿。”

太后怅然道：“当时皇帝已经是先帝认定的储君，只要皇帝继位，昙华便是中宫皇后，再加上哀家这个太后，一门双后的荣耀，还有谁能及？”

“只是哀家万万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昙华居然被佟佳氏那个毒妇给哀家，她这一死，钮祜禄氏失去了可以承继后位之人，害得哀家一把年纪了还要费心算计。”

华嬷嬷低叹道：“是啊，要是孝穆皇后不死，有她坐镇后宫，哪里还有这么多牛鬼蛇神存在。”

太后冷然道：“昙华一死，延续钮祜禄氏一族荣耀的重任又压在哀家头上，逼得哀家不得不再去算计，可是如今哀家却不得不放弃，将后位拱手让给静贵妃，你会不会觉得哀家太没用，明明已经是太后了，连让娘家人当皇后的本事都没有。”

华嬷嬷柔婉道：“怎么会，太后这些年为了家族，自我牺牲那么多，大好的青春都搭进这个深不可测的后宫，您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保全钮祜禄氏一族的利益。”

太后叹息道：“这么多年了，还是你最了解哀家，哀家不是不想让祥妃成为皇后，哀家巴不得她立刻坐上那个位子，可是现实情况不允许。”

“可能是哀家老了，老眼昏花，看人越来越不行了，原以为舍弃了成贵人，祥妃就是个可造之材，谁知道她也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拘泥于所谓的母子亲情，当断不断，白白辜负了哀家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