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戴罪之身，她的皇后凤冠已被摘取，尊贵的明黄色凤穿牡丹织锦缎华服也被褪去，只穿了一身素净得不能再素净的雪青色四合如意旗服跪在地上。

咸丰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把蔡全福等人的供词甩在她面前，冷冷道：“那些助纣为虐的狗奴才都已经招认，你还有何话说？”

皇后原本还想辩解一番，但是她的目光接触到供词上充满斑斑血迹的内容，面上已然露出绝望之色。

皇后淡淡道：“皇上，一昧地屈打成招，供词岂能当真？”

咸丰脸上难掩厌弃之色，双眸充血发红：“直到如今，你还敢狡辩，瑃常在、婉妃的孩子，是否被你毒害？还有丽贵妃当年难产，是不是你指使灰衣嬷嬷做的手脚？”

皇后目光平静如水，冷淡道：“皇上既然已经认定臣妾是谋害皇子，戕害妃嫔的毒妇，又何必再来问臣妾？”

咸丰望着皇后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痛惜与憎恨，一时间感慨千万，低低喊了一声：“苒华！”

苒华是皇后的闺名，她的全名是钮祜禄苒华。

小时候，咸丰去母族做客，都是一口一句‘苒华’地叫着钮祜禄氏的。

可自从钮祜禄氏成为皇后，咸丰就不曾再叫过她的闺名了，而是直呼她‘皇后’。

如今听到‘苒华’二字，皇后原本如死灰一般的眸子，顿时浮现激动得光芒，双唇颤抖着唤了一声：“表哥……”

咸丰深深叹息一声，感慨道：“朕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的你，不过是个小女孩，那么天真，那么单纯，渐渐长大之后，你又是那么的端庄贤惠，温婉大气，所以朕才会遵从额娘生前的遗愿，立你为皇后。”

皇后听得心海一阵起伏，满眼含泪，柔情婉转地看着咸丰。

咸丰续道：“入宫以后，你履行皇后的职责，管理后宫，约束妃嫔，又对太后孝顺有加，当真无愧于母仪天下的尊位，朕也以有你这样一位皇后而自豪，可你……”

语气一顿，怒吼出声：“可你如今为何会变成一个残忍歹毒的妇人？为何要这样辜负朕，为何要害死朕的孩子，为什么？”

咸丰的帝王怒吼，如同地狱传来鬼哭狼嚎，吓得皇后花容失色，声音为之颤抖：“表哥……”

咸丰冷冷道：“别叫朕表哥，朕没有你这么狠毒的表妹，也没有你这么狠毒的妻子，你自己回头好好想想，你到底害死了朕多少子嗣？朕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当身边的宫人被弄去慎刑司，皇后就知道自己要完，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被废，然后赐死。

皇后心存死念，因此无畏无惧，但是看到心爱的丈夫这样的痛彻心扉，对她这样的厌弃憎恨，真真比杀了她还痛苦。

皇后受不住咸丰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慌忙辩解道：“皇上，皇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皇上，臣妾不想的，臣妾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