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冷霜寒
作者:薄瓜有西荷 | 分类:悬疑 | 字数:6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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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功亏瞬息间
因三人换了黑衣,再无引得余人注意。这时,忽有一黑衣人喝道:“你们三个过来,随我到酒窖搬几坛好酒。”奚凌然当即应声,三人紧随而去。那人随手拿起一个火把,沿着一条漆黑小道折行,转了三个弯后又行五百余步方到一个山洞,一张斑驳破旧的木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还愣着干甚么,赶紧进去搬呀!”那人呼喝着,接着又道:“小心着点,切莫打了,这都是陈年佳酿,一人搬一坛。”
三人皆武林英雄,哪里受过这等指使,若不是便于行事,早就一掌毙了此人。奚凌然应和着,当先搬了一坛,公孙啸与褚燕儿依次而行。
“跟着我,快、快。”
那人在前引路,走的很快,丝毫不在意三人抱着一坛酒,犹自不停催促。行了约半盏茶时分,便到一处明敞的山洞,三人抬头望去,竟然看到正上方挂着一副牌匾,赫然写着“宴会厅”三字。
“快,麻溜点。”那人沉声说着,待进了厅中,随即低声道:“禀堂主,三十年的‘竹叶青’。”
“好,放那罢。”
奚凌然屈身放酒之时,扫了一眼厅中之人,除堂主吴天泽外,还有五人,其中一个老者,长相清瘦,约六七十岁,看着高深莫测;一个和尚与一个大汉看着有些熟络,似乎在玄空门见过;一个胡人与一个书生不苟言笑,不知是何方高人。
引路那人对三人低声道:“外边守着,等我吩咐。”言罢便不再看三人,径自倒酒去了。三人见状,便轻轻退到厅外,一边观察四处,一边听着厅内几人谈话。单单吴天泽开口第一句话,就惊得奚凌然与褚燕儿二人目瞪口呆。
“晚辈略备此薄酒为剪黎子前辈接风洗尘,前辈降尊此来,晚辈甚感荣幸呐。”
没想到这位长相清瘦、高深莫测的老者,竟然是恶名昭着的武当弃徒傅啸天!
此人拜入武当,偷学武当秘籍后被发现,为躲避武当派“清理门户”而远走西域,仗着“九宫八卦剑法”与偷学的武当高深剑法,进而创立了西域邪派“剪黎派”,自创“剪柔绵掌”,后又师从狄尚,习得“寒冰掌”。当年,冲玄道长为清理门户,不惜远赴西域,在“断剑山庄”与他大战一场,即便傅啸天身怀绝技,最终败于武当正宗的冲玄道长之手,但亦以“寒冰掌”重伤了冲玄道长。照理说傅啸天该当躲起来才是,怎地又冒险回到了中原?
“吴堂主过谦了。”傅啸天淡淡回了一句。
“前辈久居西域,只怕对中原之美酒已淡忘了些,这些乃是窖存了三十年的上等‘竹叶青’,敬请前辈品尝,请。”吴天泽说着端起酒碗,其余四人闻言,尽皆端了起来。
“呵呵,好,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干了这碗!”说罢仰头饮尽,不由得赞道:“好酒,好酒啊,哈哈!”
“果然好酒,吴堂主费心了!”那胡人与书生齐声说道。
“哪里哪里。”吴天泽示意侍从将酒满上,接着说道:“这第二碗要敬前辈重回故里,请。”
“说的是,剪黎子前辈请。”
“好,来来来。”
侍从再又倒满,吴天泽笑道:“这第三碗嘛,自然还是要敬剪黎子前辈。”
“堂主说的是。”那和尚与大汉随即附和道。
这时,剪黎子摇头道:“且慢,我等远道而来是为客,不可喧宾夺主,堂主说这碗酒敬老朽,不知有何名堂?”他说的风轻云淡,似乎毫不在意,实则却望着吴天泽,神情冷漠。
“呵呵,前辈快人快语,晚辈佩服。”吴天泽缓缓起身,“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前辈武功高深,贵为一派掌门,剪黎派亦声明赫赫,但西域乃弹丸之地,欲成大事而不能,前辈此番重回中原,必欲有大作为也。而我青云帮之志乃是吞并各大门派,称霸武林,且帮内高手云集,帮众甚多,前辈若能加入我清风堂,何愁大事不展?”说罢坐了下来,端起酒碗道:“前辈以为如何?”
当年傅啸天在“断剑山庄”败于冲玄道长,便对武当派愈加愤恨,早就想一举灭之,但深知自己武功与武当派相比,乃是以卵击石。由此便隐匿起来精研武功,并约束弟子,这一晃就是二十年,是以剪黎派在江湖上的名声便淡了。这二十年间他武功大增,自忖不输于冲玄道长,于是重回中原,旨在灭了武当派以报仇怨,并取而代之。
“哈哈哈,吴堂主果然英雄豪杰,竟知老朽之志,看来青云帮高手如云、人才济济却非虚言。我剪黎派愿辅佐堂主,以成大业。”傅啸天说罢端起酒碗,“来,共饮了此碗!”
“来来来。”
几人一饮而尽,甚是兴奋。酒过三巡,众人已有些醉意,傅啸天神采飞扬,指了指那胡人与书生道:“阿胡儿、谢飞,你们两个是我最中意的弟子,日后要听从吴堂主安排,尽力办事,不可丢了我的脸面!”二人闻言慌忙起身,对傅啸天一拜,齐声道:“师父放心,我二人定听从吴堂主差遣。”
“还请吴堂主多多指教。”对吴天泽深深一躬。
“不敢,以后皆自家兄弟,不必多礼。两位快快入座。”吴天泽谦逊道。
“我等亦听闻前辈与武当派之恩怨,此番剪黎派与清风堂联手,定能将其灭之,到时候前辈取而代之,岂不美哉,哈哈哈!”那和尚与大汉附和道。
几人闻言,皆会心大笑。门外三人却是心惊,心想若非机缘巧合,怎能撞破这阴谋?剪黎派与清风堂联手,届时武当派定要遭殃。想到此处,不禁庆幸不已。
这时,方才引路那人向门外走来,对三人道:“再去搬两坛酒来。”奚凌然冲褚燕儿与公孙啸使了使眼色,二人会意,抬脚便走。
“这是钥匙,快些取来。”说着将一串钥匙丢了过来,公孙啸伸手接了,过不多时便搬了两坛酒回来。
侍从接过一坛,打开与众人倒满,而那胡人与大汉聊的甚是投缘,两人当即连干三碗,好不痛快。
“当当。”两人还欲饮第四碗,不成想酒碗却脱手,摔的粉碎。
众人见状大笑,吴天泽道:“两位兄弟有些醉了,扶下去歇息罢。”那书生与和尚慌忙起身,将两人扶着,而两人口中犹自说着:“我没醉、我没醉...”
谢飞扶着阿胡儿正欲离去,不想他脚下失了重心,向后倒去,谢飞淡淡一笑,一把拉住他手腕,稍稍用力便将他提了起来。谢飞极为瘦弱,而阿胡儿生的高大威猛,却被他如孩童般提起,且不费半点力气,可见武功不弱。吴天泽看在眼里,不禁赞道:“谢老弟好身手!”傅啸天闻言,得意笑了笑。
“师父,大师兄有些古怪。”谢飞口中说着,一只手兀自拉着阿胡儿手腕。
“怎么回事儿?”
“脉象有些古怪,似乎、似乎...”
“谢老弟,但说无妨。”吴天泽见谢飞神色忸怩,忍不住说道。
“大师兄似乎中了毒。”
“甚么!”吴天泽似乎不信,“谢老弟是不是弄错了?”
傅啸天不动声色走到阿胡儿身边,在其手腕处探了探,“怪哉,的确中毒了。”吴天泽闻言勃然变色,似有所思,突然走到那大汉身边,伸手一探,“前辈,他二人确实中毒了,真是怪哉!”
“咱们几人同食酒肉,止有他二人中毒,莫非方才那坛酒有问题?”傅啸天望着吴天泽,似有所指。吴天泽转身对着那侍从,沉声道:“怎么回事儿!”那侍从见状,“扑通”跪倒在地,重重磕起头来,口中不住说道:“小的不知,堂主饶命!小的不知,堂主饶命...”
吴天泽一言不发望着他,杀气陡现,这时傅啸天低声道:“堂主莫要动怒,看来他当真不知,此事须得责问那搬酒之人。”“前辈所言极是。”起来罢,将那几个搬酒的人叫过来,这句话是对那侍从所言。
那侍从闻言慌忙爬了起来,口中不住道谢,战战兢兢奔到门外,却不料门外空无一人,方才搬酒的三人不知去了哪里。
“禀、禀堂主,搬酒的三人不、不见了...”说着又跪了下去。
“没用的东西!”吴天泽强压怒气,冷冷说了句,“让前辈见笑了,本欲为前辈接风,不想却混入了奸细,惭愧啊。”傅啸天呵呵一笑,“堂主无须挂怀,或许来人是冲着我来的,虽然一时大意让他们混了进来,但也未有甚么损失,当前之计乃是救他二人。”
吴天泽点了点头,“前辈不用担心,我堂中有位用毒高手,其精研毒术,这点毒自不在话下。”说完对那侍从及余人道:“还愣着干甚么,将两位兄弟送到袁老弟那去,再派些人仔细搜查,凡有可疑之人,格杀勿论。”话音刚落,众黑衣人便各自行事。
吴天泽、傅啸天等人被此事一搅,登时兴致全无,吴天泽更觉颜面无光,几人又草草讨论了方才之事,便各自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