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
作者:东风暗刻 | 分类:历史 | 字数:43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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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5章 因地制宜
山道上前后无人,而树林中更是无人,她们停下来。
崔氏、丫环、陈赡、吕氏一齐下车。陈赡看到李县令把他的马也骑来了,而他的弓刀都在李县令带来的马车里。
车中还有一大包儿盘缠及一些衣物,都是刺史夫人给准备的。
李引冲陈赡抱拳道,“过所都给你们备好了,都在车中,二位此去西州,李某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吧!”
陈赡虽然把都濡县的全部家当都抛弃了,但他最重要的家当却带在了身边,此时洋溢在他胸中的是满满的豪情。
他对李县令道,“大人,小人回西州后,一定向高总牧监说一说县令大人的相助之恩……不知李大人有些什么话要我带给高大人?”他听李引说过与高总牧监是朋友。
李引摇着手道,“莫要说、莫要说,本官与高都督只算神交面都未曾见,你若这样想就是高抬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而吕氏对这位李县令为她遮掩的举动有着说不出的感激。因为陈赡赶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开门后所叫的“大人”,是高审行……这是不能用话语来表达的。
当着陈赡她只能双膝一弯给李引跪下,哽咽道,“大人再造之恩,小妇人永世不忘!到西州后,小妇人一定供上大人的尊位,初一、十五,逢年、过节,都会祁求上苍保佑大人……”
李引尴尬道,“莫提此事,在下不值得谁如此。要谢你就谢崔夫人吧……她才是你最该感谢的。”
吕氏闻言,羞愧不起,只在地下膝头挪动、转个方向,再向夫人磕头不停,说一定也要给夫人供个尊位。
崔夫人只好上手拉起她,“这回总算与陈赡天天在一起了,以后的生活也就没有多难……你正该高兴才是。”
吕氏哽咽道,“可是……夫人……我,我,”
崔氏不许她多说、反而叮嘱道,“我尽知了!有些时候你又能怎么做呢……再说也算我照顾你不好。到西州后你们男牧女织定会不错,此去路途虽远,但你们一步一步走好,总会走到的!”
说着,夫人再递上一封信给陈赡,“你要亲手交给高总牧监,他一定会安排好你们的。”陈赡接过,仔细揣入怀中,护着马车上路回西州。
陈赡和他妻子的马车走远,而这件助人之事却是自己与李引共同完成的,崔夫人当众将钥匙交还给李引,笑着对他道,“我已与老爷说过……你是下到某乡去了,你总该往那处去走一趟、晃一下吧?”
李引对夫人躬身一揖道,“小人谨遵夫人之命。”说罢徒步往来路上而去。
丫环竟然一句话也轮不上说,一时也猜不到夫人与李引之间有什么秘密。主仆二人上了自己的车子、由十名女护卫护送回了黔州。
在车中,丫环再被夫人叮嘱了几句,回府后不准多嘴。
晚上时,西州长史苏殷、七夫人丽容与另十名护卫们也赶回来了,而高审行留在了都濡县城。崔氏能猜到他此刻坐卧不宁的样子,但她心中一点儿快意也没有。
一边吃着饭,崔夫人问苏殷在都濡走了一天、看了一天,对于黔州抗旱的局面有什么看法。
苏殷道,“母亲,黔州抗旱若都是都濡县的这个面貌,那我和丽容住些日子也可回西州了。”
苏殷说了她在盈隆岭上的所见,那里庄稼长势良好,悬崖上,高大的畜力取水舀车缓慢而有力地转动,将水由岭顶上沿曲折而下的石渠送到岭下。在这里根本看不到诏书上所说的严重旱情,而盈隆岭还在那样高的地势上呢。
崔氏心情很好,对媳妇笑道,“恐怕是一叶障目了,明天我陪你们到别处看一看。”
丽容的心思和压力怎么说都比苏殷轻些。听了崔氏的,话丽容鼓掌说好,她总是找些话与崔氏说、支持婆婆的每一句话,借以获得婆婆的好感。
而崔氏自从一步踏入西州的那天起,也对丽容十分喜爱,晚上她们在同室休息,崔夫人再问起了西州家中的事。
夫人笑问丽容,“老大、老五都有了孩子,老二、老四也在抢醋了,你们却跑到了这里来,有没有着急?”
苏殷不说话,不想被这件烦心事打扰。谁都可以有这个念头,只有她不能想。
她在高峻的家中年纪最长、但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却是最没可能的——高峻到目前为止,只在旧村送自己和丽容赶赴黔州时、才拉了拉她的手——拉拉手也能生孩子?
丽容却抓到了机会,她很委屈地对崔夫人说,“母亲!这是我一个人着急的事?”
崔氏安慰道,“没什么,总得有个前后。但依我看,你这么乖巧可人,又懂事理、又机灵,总是早晚的事……”
“可是母亲,你不知家中还有更乖巧可人、更机灵的呢!我算老几。”
崔夫人不在意她明显的妒意,反而感觉她可爱,于是安慰道,“你是说玉如吧,那我就也没什么好办法给你想了。从你们身上,我看出来她也不是多么跋扈的人。不过……于情理上说,高峻全部的荣耀本该都是她一个人的……”
丽容止住不再往下说,接下来问着明天婆婆要带她们去哪里。崔氏想了想道,“那就去去澎水县吧,黔州只有那里有盐井。”
于是,高府的三位夫人第二天坐了车、在卫队的簇拥下到澎水县来。县令张佶远远地接出来,引着三位夫人到盐井的周边去看他们开出来的荒地。
到了这里,苏殷才看到了黔州旱情的一斑。地倒是开出了不少,连井边儿都平整了,但种子洒下去,一棵苗儿也没有出,现在连水也不必浇了。
张佶县令苦着脸说,“这哪儿是种庄稼的地方!那些囟水早把这里浸透了!可刺史大人的命令谁敢不听?”
“老爷怎么说?”崔氏问他。
县令道,“刺史大人有些日子没来了,下官曾经建议,就着天时把这些不长庄稼的地块都移栽上桕树——它们是最抗盐碱的,但刺史大人当时把我申斥了,说我去树开荒,你和我唱反调儿是不是!”
苏殷道,“总比空着强啊!”
张佶知道说话的是西州大都督的八夫人,又是长安派来黔州协助抗旱的长史,于是努努力争取道,“什么叫因地制宜?这里只宜于种桕树,不种,就只能荒着。”
他指着那些裸露着地皮的山坡对夫人们说道,“草皮都铲了,树也一棵不剩,下官担心万一雨季一到,泥水要冲到盐井里去了!”
丽容笑道,“这里在说抗旱,哪里有个下雨的迹象啊。”
苏殷却对崔氏说,“张大人说的确是这个道理,地总不能闲着,反正丽容我们跟着老爷到处走,也真帮不上什么大忙,不如就在这里植树。”
崔氏说好,府中内宅还有十几棵树苗,下次我们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