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坤
作者:兮兮的西 | 分类:古言 | 字数:7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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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真伪
怡王府里如今戒备森严,门口明的暗的侍卫增加一倍还多。
镜春斋里,广禄将手头的密函折子拢到一处,仔细的看了起来。病了这些时日,积压的消息太多。
成安匆匆进来,进门挥退屋内侍卫和太监,瞧广禄看得认真,走到一旁取西洋剪来,挪开料丝灯罩,将蜡烛头剪去一截,再罩上,案头明亮了一大截。
广禄看完手头的函件,扔了一边,另取了一堆翻看,出声问道,“有事?”
成安恭敬拱手答道,“回爷的话,那头得了消息,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
广禄抬头凝神看了会子灯,“这么说,那封信起作用了。”
成安瞧着他的王爷,眼里尽是服帖。“是,皇后在景仁宫见了多大人的福晋,两个人关门说了半日,咱们的人进不去,不过福晋出宫时下得暴雨,她借着撑伞功夫倾了些雨水,福晋袖子湿了些,便取出来一封信函塞到另一只袖笼里。奴才想皇后必定是将信抄录给了多大人。派人盯紧皇后府上,后半夜就召集了十余死士。奴才的人不敢打草惊蛇,没敢个个都跟,现下只盯了一个,正在摸他们动手的具体时辰。”
盯的那个也是极警惕的,可上回成安他们已经找到他在春熙楼相好的一个红妓人,给了银子再稍微吓唬了一番,就答应替他们套话了。
广禄起身点头,如今粘杆处越来越能干了,这些事难不住他们。
成安肚里到底藏不住话,他们爷也太神了,这一番谋算,大夏没几个能猜到。
“爷您太圣明了,奴才一直担心那封密函,要是被多大人瞧出来不对,后头就不好办了。”
如今大夏的形势实在混沌一片。
皇帝不知究竟什么打算,目下且病在乾清宫不起,也不见人,贪墨案跟边境战事胶着着,广禄遇刺养伤,前兵部尚书在大牢里;
还好有雅布撑着。
多尼因跟广成牵涉太深,如今缩头躲起来,暗里却跟皇后联手,宫里。。。。
宫里两个女人快要生孩子了。
群龙无首,情势波诡云谲,旦夕生变。
如今只一个乱字。
搅乱这一切的,就是他。
即决心大事,广禄是不怕那些猜疑忌惮的。清明祭祖回来,他便拿兵部开刀,这件事最后引发出亲王遇刺的天字大案,他也白白受了一刀。
要将多尼从深水后拽出来,他不得不壮士断腕。
但单只简单引出多尼怎么够,于是他授意成安,密切关注多尼动向。他的怡王府就是风暴中心,那段时间,瞧着王府处处警跸森严,可他却把镜春斋放了空。
镜春斋是怡王府机密中枢,来往信函,密件,各方情报,都汇总至此。要想刺探,这里最是关键。
说起来汗颜,他一边跟素格你侬我侬,一边留出机会试探。
倒是没想到,真抓住了细作。
他知道那个小太监偷信的事儿后,便命成安暗里追踪,先不要惊动。不料暗哨回话,发现小太监并不是多尼派来的,他身后,竟是那位在宫里养胎怡情的皇后。
那日跟素格在湖边说话,他心不在焉。就在他跟素格发誓自己一生一世只求一双人的时候,他脑袋一激灵,想出这个钓鱼上钩的法子。
广成一心依仗多尼,知道只要查不到多尼身上,最后多尼一定会设法救他。跟随多尼多年,他也知道多尼的心狠手辣,背叛多尼的下场会比承认贪墨更惨。
所以他咬牙,一个字都不吐。军伍出身的人,又见惯了生死,一般刑罚吓不住他,又不能往死的审,就成了死案。
连自伤的法子都使出来了,可多尼那里只褪了层皮,朝野上下疑心他,却没有凭据。
这事两难,眼瞧着审案审进了死胡同。
他突然开了窍,想出这引蛇出洞的办法来。
那封信。
信里的贿赂往来,他赌只有广成知情。可广成不会告诉他。
他还赌多尼并不知道详情。
所以他请长公主出面,让阿图探了一次狱。从额驸嘴里打探到最后一次去多尼府上送银子的时间跟数额。
再由户部徐侍郎精心揣度,做出来一个收受贿赂的名单。
额驸说,多尼那头平时都是广成亲自送,自己也是那一回广成突然有事,才让他送去的。不过他没见到多尼,只是按广成吩咐,交给多尼家老管事。
额驸那日好奇心大盛,想看看到底是多少银子,好在广成并没封缄,在广成眼里,他也是自己人,没必要防。
成安当时就担心,怕一次记账会让多尼起疑,徐侍郎却道,本就只是本简账,算是广成吐口的凭据,不可能齐全。再者这些数目,有一次真的,就足以。毕竟广成不会吐得那么干净。
成安自把那封伪造的口供交给小德子带去宫里就担忧的睡不着觉。
多尼那样的老狐狸,会不会发现这是假账目呢。
要是发觉了,王爷这头就再没有胜算了。
账目都是假造的,可见王爷根本没拿住他的痛处。
可他家王爷却一点不担心,反倒说一次真的足以掩盖其余九回假的。太用力才会让人瞧出端倪。
现在看来,果然如王爷所算,老狐狸信以为真,狗急跳墙了。
“牢里看仔细了,只要他信了,广成就没命。”广禄吩咐道。
成安应了,这个他早算到了,天牢里一早都换成自己的人了。
“爷,奴才想,回头将宫里的几个高手叫回来,跟着爷。多大人出手从来无所顾忌,那些死士刀上都喂了毒,奴才怕万一。”
广禄想想,摇头道,“现下不能惊动宫里头,防着皇帝被多尼挟持。我这里不出门就没事。”
成安见劝不动,心里着急。这可不是说说的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是那九在就好了。只有那爷能劝动爷。想到这里,心头又涌上一件事。
他拧眉道,“奴才很久没得到那爷的消息了。递了几回信儿,传回来的都是一个字,安。可奴才近来右眼总跳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