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杨淑兰才止住眼泪，对门外道：“念磊，进来吧。”

房门开启，露出倪儿身形，随后她侧身，让万念磊走入房间。

万念磊脸色复杂，刚刚万里和杨淑兰没避讳她，她都听到了，从小好奇的大哥竟有这种隐情，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嗫嚅着道了一声：“妈，你别哭了。”

“妈这是高兴。”杨淑兰抓着万里的手，对她道：“快叫大哥。”

万念磊有点别扭，好不容易才吐出‘大哥’两字，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万里，感觉这个大哥个子好高，和旁人都有点不同……以她的见识，还体悟不到气质和气势造成的观感。

万里微笑回应：“三妹。”

“她叫万念磊，你还有……”杨淑兰一顿：“糊涂了，糊涂了，沁钰应该把这些都告诉你了吧。”

“嗯，倪儿都说了。”万里点点头：“您早该让她告诉我的。”

杨淑兰一叹：“妈没脸啊，沁钰是个好孩子，她跟念磊和零嫣讲你的故事时我也会听，知道你现在很了不起，我们一家会成你的累赘……”

“没这回事。”万里摇头：“再了不起，也是您把我生下来的。”

杨淑兰再次眼含泪水，万里连忙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

万念磊懵懵的：“倪姐姐给我和小妹讲大哥的故事？大哥？”

她看向倪儿，倪儿微笑点头。

“大哥是万里杨？”

“是羊哥。”

“……真的？”

“真的，如假包换。”万里笑了笑：“听倪儿说你和小妹是我的崇拜者，偶像出现在眼前，激不激动？”

万念磊用行动回应，直接扑上来抱住了万里：“激动！”这倒弄得万里措手不及，有些尴尬地反手抱了抱她，感慨自己魅力真大。

这下子，万念磊彻底接受了万里这突然到来的大哥，缠着他问他到底有多强，世界第二强者是不是能一下就把山打没，准备什么时候拿下世界第一，超能力什么样儿……

屋内热闹起来，万里也松了口气，他不喜欢沉重的气氛，所以笑着回应万念磊的所有问题，很快兄妹俩就肩并肩，亲密无间，让杨淑兰脸上满是欣慰。

不过她最终还是开口打断了这做梦都想见到的情境：“念磊，别闹你大哥了，还有很多机会问，你去把你二哥和你爸叫回来。”

万念磊稍显不情愿，不过很快便乐颠颠地穿上了鞋，想着给二哥和爸爸个惊喜，吓吓他们。

“倪姐姐，你带我飞去吧。”她想快去快回。

“你自己去。”杨淑兰摇头：“沁钰，能不能麻烦你去一趟玉普乡小学，把子超和零嫣带回来？”

“不麻烦的，杨阿姨。”倪儿应道：“念磊，我送你一小段？”

万念磊点头，忽又眼神一转，笑嘻嘻道：“大哥飞得比倪姐姐更快吧？大哥带我去找爸和二哥呗。”

“妈还想跟你大哥聊一会儿。”

“奥。”万念磊拉了个长音。

万里笑了笑，右手一挥，万念磊就张牙舞爪地飘了起来，嗖得飞到院子里：“大哥送你一程。”

“哇！好酷！大哥不碰我我就能飞，太酷了！”万念磊大呼小叫，倪儿追了出去，很快便带着万念磊远离，环境终于又清净下来。

“沁钰是个好孩子，念磊她有点被我宠坏了。”杨淑兰柔声道。

这是第二次夸倪儿，所以万里也应了声：“倪儿是很好很乖。不过我倒不觉得念磊不好，还只是小姑娘，这性格挺好的，招人喜欢。”

杨淑兰笑了笑：“是啊，念磊一向人缘好。”

说完她默了一会儿，万里主动问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单独跟我说？”

杨淑兰缓缓点头：“你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

“嗯，我知道。除了小妹，我现在都见过了。”万里应道。

“小飞你也见过了？”

“偷偷看的。”万里笑笑。

“好。”杨淑兰忽然转口：“当初我和德海扔下你，就坐上了去川蜀的火车，我们最初是想在川蜀讨生活的，可是几经辗转，到了乌斯。”

万里知道，这个‘几经辗转’，一定隐藏了不少磨难，坐在杨淑兰身边，他能感知到杨淑兰的身体小病一堆，好在大病倒没有。

“原本没想在这里定居，不过或许是天意，有一天，我们无意间遇到了个弃婴。”杨淑兰又落了几滴眼泪：“那个婴儿，和你太像了。”

婴儿嘛，只要肤色差不多，基本就一个样。万里了然，他就说这几个弟弟妹妹模样上与自己和父母的差距都很大，不像同出一胞。

“我们收养了他，他就是老二杨康飞。”果然，杨淑兰悲声道：“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

“没事，都过去了，妈。”万里轻叹：“三妹也不是您亲生的吧？”

“你果然看出来了。”杨淑兰深深抽了口气：“我之前看你的反应，就猜你是看出来了。”

万里一怔：“您慧眼。”

“哪有什么慧眼。”杨淑兰苦涩道：“真要慧眼，当初也不该贪财中了别人圈套，害得全家欠下巨债……”

“圈套？”万里眼睛一眯，差点放出气势，好悬收了回去。

“都过去了。”杨淑兰用万里的话回道：“我知道你现在有能耐，但都20年了，没证据去追究，也不想让你去追究了。你能认我就够了。”

万里嘴唇微动，很想说一句您儿子很久前做事就不咋讲证据了。

这时杨淑兰又道：“念磊确实是我们收养的，老四杨子超也是。”

万里颔首：“小妹呢？”

“她是你的亲妹妹。”杨淑兰继续道：“收养小飞和念磊后，我们本不想再收养孩子了。可仿佛是上天安排一般，昨日重现，子超被送到了我们身边，我们便收养了他。

但收养子超时，小飞六岁，念磊四岁，都记事了。他们知道子超是被收养的，我们怕他们怀疑到自己身上，于是就……”

所以才要了小妹？万里不知该说什么，也没想到真有亲妹妹，只能叹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他们迟早会知道，都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亲生和收养，没区别的。”

“妈知道，但妈…害怕，害怕失去他们……”

万里默然：“我懂。”

“妈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区别对待，妈更希望你一视同仁。妈是想告诉你，现在小飞和念磊都以为家里只有子超是被收养的，你别露嘴，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万里微笑：“放心吧，妈，他们都是我的亲弟弟，亲妹妹。咱们万家，人丁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杨淑兰一怔，欣慰道：“沁钰是个好姑娘，不要辜负她。”

万里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