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黑脸嘛，我知道的。”小顾之寒摇头晃脑的，眼下的沉伤倒像是黑眼圈，也有几分可爱。

“我不是的。”

她说不下去了。

玛德，重生一次，生活还是这么苦。

“每日洗五次脸，能够增白肤色——咦，你怎么还信这种？”小顾之寒瞪大眼睛，他觉得，这个小女孩除了脸黑一点，和他倒是挺像的。

“你不懂，我信的。”小洛无忧一脸苦涩，“病的久了，总希望能好起来，于是，什么都信了。”

那日以后，她常常看见那个小男生，直到——

十三岁那年，洛婉清将她打成重伤，躺在床上时，魂魄再次抽离躯体，再次落入这具肉身。

她没有抢夺任何人生还的机会。

“无忧？无忧？”顾之寒伸手在呆愣的姑娘面前挥了几下，像是在招魂。

“嗯？你还没回答我呢。”

洛无忧轻笑，“当初你叫我小黑脸，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结束的。”

顾之寒双眸一亮，“你都想起来了吗？”

他先前去洛家找她，见她全然陌生的眼神，还以为是另一个人，但爱逞强、委屈都憋着的毛病，跟以前一模一样，他就猜测，这姑娘可能是撞坏了脑子。

“嗯……先前不知怎的忘了。”洛无忧瞥了顾之寒一眼，“小黑脸？”

“现在灵骨已开，那是不是要改成——小白脸了？”顾之寒一本正经，还打量了好几眼，才答道。

“去去去，我有点累了，扶我起来。”洛无忧尝试了一下，腿却软得不行。

顾之寒弯腰，将姑娘一把抱起，“先前见你只字不提，就暂且搁置了，现在我得好生问一句，你往昔很在意的父亲，还要去寻找么？”

洛无忧一愣，耳边仿佛想起娘亲温柔的声音——“你……你将来若有机会回去，定要和你爹爹说一声，我很想他。”

“要去的，我答应娘亲了，一定要去的。”她将慕白给的药丸吞下，感到体力恢复了不少。

佣兵协会元老级人物，果然不同凡响。

“好，反正你留了元卿教洛子凉，我们在墨家多留几日也无所谓，如果有了爹爹和娘亲的消息，那是最好。”

“喂，你识相点，还没见着，你怎么就改口了？”她觉得，这家伙的厚脸皮，当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儿时记忆回来后，她也想起了些许细节——

原来，她是教过顾之寒榫卯结构的，也就是鲁班木匠结构，她详细地讲过鲁班锁。

永生鸟却只是提了一句，没想到顾之寒竟然自己摸索着，就做了出来。

这个孩子悟性当真强大。

“早点改口，早点习惯，爹爹和娘亲也会觉得自在吧。”顾之寒低头轻声道，“前边就是墨家的……”

“咦？你的手怎么……”

他说了一半，低头看姑娘的手时，发现那可怖的暗纹已经不见了。

轻纱，藕臂。

洛无忧抬手看了一眼，浅笑，“这个自然，我这手是因为心境修行不到家而废的，如今想起了一些事，也想明白了一些事，自然恢复如初。”

她儿时厌恶的事情，和现代是一样的，熬过去了回头看，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