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

“凶手就是你！”白黎说着指向张夫人：“或者说你身体里住着的另一个人。”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张夫人原本温和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双眸怒瞪，眼底一片猩红。

看起来极其骇人可怖，与先前温柔娇弱的人儿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场众人均惊愕不已。

“该死……他们都该死……”只见张夫人咬牙切齿，好似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

堂上的官差和堂下围观的百姓都被她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自脚底生出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寒意来。

张大夫在一旁心疼的揽住眼前的人儿，张夫人好似感受到了他的安抚，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由于连环杀人案在民间引起极度恐慌，景昭帝特意派了刑部尚书杜峰和建安侯白鸿伦一同旁观审理，此时几位大人也都被张夫人的反常举动给吓到了。

“此事还得从已故的林靖皓弱身上说起了，堂上的诸位大人，我说的可对？”白黎突然看向在场的刑部尚书杜峰和建安侯白鸿伦。

“这事跟林靖皓又有什么关系？”众人皆不太明白白黎此言何意。

当白黎说到林靖皓的名字时，张大夫下意识的将几近癫狂的张夫人紧紧地搂在怀中，低声安抚着。

“有什么关系呢？怕是二位大人自己都不记得了吧？毕竟张夫人只是寂寂无名的普通民女。”白黎的嘴角扯起一丝嘲讽。

“几年前，张夫人，哦对了，她还有另一个名字：纪墨婉。”

原本并不在意的杜峰和白鸿伦在听到“纪墨婉”三个字的时候，感觉心脏好像漏了一拍，下意识的看向了张夫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白黎缓缓道。

“裁缝铺老板的女儿刚过及笄之年，原本青春正好，却被纨绔无度的林大公子看上了，老裁缝势单力薄护不住自己的女儿，生生被林大公子抢了去。”

“为了找回自己的女儿，老裁缝孤身一人去衙门鸣冤，当时还没有当上尚书和承袭侯爵的堂上二位，因惧怕林家的势力，将老裁缝劝回了。”

“三日之后，老裁缝的女儿被送回了，却失了清白，无权无势的父女二人只好选择忍气吞声。”

“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原想着息事宁人的苦主，却发现自己意外怀孕。身为人父的老裁缝气不过便上林府理论，谁知反而被林府打了个半死丢出来。”

“故事到这里还没完，林老夫人又派人给裁缝的女儿灌了堕胎药，并且将失血昏迷的裁缝女儿丢进了河里。林家原打算制造裁缝女儿自杀身亡，以此拜托纠缠，谁知道张大夫路过将她救了起来。只可惜，她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白黎说完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后来，张大夫娶了纪墨婉，也就是现在的张夫人，正如所有人看见的，夫妻二人恩爱有加，老裁缝死后张夫人凭借独家的制衣技艺，将小小的裁缝铺做成了名噪京都的三大绣庄之一的玲珑绣庄。”

“原本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有一天，张大夫发现张夫人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会癫狂得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而促成张夫人癫狂的，其一是林靖皓这个人，其二是堕胎药，其三是孩子。发现情况不对的张大夫第一时间将店中堕胎药都收了起来。”

“张夫人的状态好像变好了，谁知道有一天张夫人突然告诉张大夫说自己怀孕了，张大夫自然知道她是忧思成疾，为了不刺激她，便一切都顺着她。”

“原本一切都朝着张大夫所希望的好的方向发展，谁知道有一日张夫人在街上又见到了林靖皓，这个毁了她一生的人，从那天开始，张夫人再次陷入癫狂之中。”

白黎定定地看着张夫人，然后继续道：“可能所有人，甚至张大夫都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也许以为她是得了所谓的臆症。”

“其实是因为她受了刺激之后形成了严重的心理障碍，最终分裂出了第二人格。”

“所谓人格分裂，你们可以理解为性格不同的孪生姐妹，姐姐性格温柔，妹妹性格暴戾，只是两个人共用了一副躯体。”

“第二重人格与她的主人格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她会因为受了某种刺激或者影响，而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是分裂人格所做的事说的话主人格都不知道。所以经常出现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张大夫应该对此并不陌生吧？”

张大夫木然的点了点头。

白黎见张大夫点头确认，便继续道：“当张夫人遇到林靖皓之后，为了保护自己便触发了暴戾的第二人格，后来又遇上了来购买堕胎药的受害者，她不允许她们伤害孩子。她的恐惧和怨念导致最终她将他们杀掉了。”

说到此处白黎再也说不下去了，堂下的人也都静默了，所有人都为张夫人的悲剧感到惋惜。

白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吴云带着个布包走了进来。

布包打开，正是那两个还未成型的胚胎，满身是血，因长时间缺水有些萎缩腐败了。

案件到了这里算是有了答案，但所有人的心里都不轻松。原本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等着将杀人凶手千刀万剐以此泄愤，但面对这样癫狂的张夫人，他们不知自己是害怕还是同期。

白黎定定地看向堂上二人：“尚书大人，侯爷，你们可曾想过，因为你们一时的退缩，毁了多少人的人生？”

刑部尚书杜峰和建安侯白鸿伦脸色闪过一尴尬和不悦，还是刑部尚书杜峰先开了口：“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内情本官会一并呈报，酌情量刑。”

张夫人和张大夫很快就被带了下去，二人的手一直紧紧地握在一起不愿分开。

吴云见状，低声对衙役道：“先把他们两个人关到一块儿吧。”

白黎走出大堂的时候，夕阳正好洒在她的身上，这大概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力，第一次感觉想要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