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穆林国首次剖尸

比季澜渊和白黎先一步到来的还有一波人，白黎定睛一看——隋王顾夜笙！！

顾夜笙一直在暗暗观察白黎是何种神色，见她一直垂眸盯着脚尖，表情看起来比平常时候更加沉静冷然。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衙役们点起了火把，又在四周点起几盏灯笼，灯火摇曳，忽明忽暗的落在白黎的脸上，即使穿着男装，落在顾夜笙眼中，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却也颇有几分死气沉沉的意味。

此时看着白黎的，出了顾夜笙还有季澜渊，这个季澜渊虽是新晋学子，祖上却也是小有官声，也曾与仵作打过交道，也曾在现场看过仵作验尸。

记忆中那些仵作在面对尸体时大概也是白黎如今这种表情，严肃、冷然，却是那些手上验过许多尸体的老仵作才会隐隐形成这种“死人脸”。

但季澜渊又觉得这似乎说不通，眼前的少年虽说有当今陛下的御赐仵作之名，却明明才十五六岁……

正想着，顾夜笙已疾步走了过来，似乎满眼只见到白黎，自动忽略了季澜渊的存在，冰块脸竟然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华先生啊！快跟我来。”

好不容易挤出笑颜已是难得，自然也是省去了寒暄。

季澜渊也跟着白黎身后走了过去，他很好奇，这样一个弱小好似个小娘子的年轻少年郎，真的能成事吗？

他被急赶着来上任的时候正好赶上客栈女尸案，虽说这位御赐小仵作刑侦分析头头是道，但对他的验尸技术却持保留意见。

不会看见尸体就吓得腿软了吧！他面上没有丝毫表露，心里却持怀疑态度。

此时衙役们已在一旁搭建起一个简易的小屋子，白黎进了屋内，顿觉一股子冷风袭面。

定睛一看，屋内正中央放了一块木板，板子上罩着一块素布，中央隆起一个人形，分明是一具尸体。

目测尸身长约八尺，身材高大，却微显羸弱。

“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顾夜笙亲自奉上一只小巧的木箱，打开之后，从中取出一副手套，一个口罩，还有皂角、苍术、各种大小的刀具。

“这是我上次看见你布包里的东西，命人特地打造的，快来帮本王验一验这具尸体。”顾夜笙看似命令，言语间却满是讨好。

白黎眉梢微微抖了一抖，“解剖？”

“对。”顾夜笙又温柔地把手套塞进白黎手中，脸上的笑容微微敛了敛，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这个王爷还真是……白黎也不知道该说啥，只是脸色一黑，麻利的把手套和口罩戴上，声音平平的道，“多谢王爷。”

顾夜笙干咳了两声，心里觉得很是舒心，便也不再计较白黎的态度。

其实若不是要掩人耳目，他也无需煞费苦心弄出这个迷魂阵，直接找个老仵作来解剖便是，他一来见识过白黎的技术，二来是有意想为白黎正名。

白黎默默地揭开那张素布，看见王公子的尸体，不由微微叹息一声，白日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已经肿胀不堪，面目全非。

如今天气已经慢慢的温暖起来，尤其是今日天气也比较湿润，新鲜的尸体也已经慢慢开始发坏了。

白黎取出皂角和苍术点燃，用酽醋淋在尸体之上，却并没有立刻开始解剖，而是静候片刻。

季澜渊惊异的看着白黎目光灼灼的直目相向，仿佛放在眼前的不是一具可怖的尸体，而是什么美味诱人的食物。这世间能有几个正常人能被尸体吸引？

季澜渊目光转向王公子的尸体，胃中一阵剧烈翻腾，险些吐出来，从这一堆腐肉上，完完全全想象不到这曾经是一个颇有些风流英姿的少年公子。

白黎听见季澜渊作呕的声音，故意打趣道，“少卿大人确定要继续看下去吗？”

季澜渊眉头一皱，哪里肯被这小小少年郎看低了去？立刻满脸肃然地道：“自然，自然……”

转而又道，“怎么又不开始了？”

“不是已经开始了吗？”白黎整理好手套，开始翻看尸体颈部，“尸体不同时间表现出的伤痕是不同的，也许一开始不曾暴露的伤口，经过尸变就会显现，就比如这个淤痕。”

顾夜笙和季澜渊强行忍下胃中不适，朝白黎所指之处看了过去，果然，有一个淡淡的痕迹，若是不仔细观察，定然会混作尸斑。

白黎取出一把小型解剖刀，刀刃极短，刀柄却略微显长，柄足够成年人握住还有富裕的，而刀头约有两寸，打磨得薄而锋利，比她自己对付着做的那些好上数倍。

心中不由的佩服顾夜笙，前些时日竟未发现他如此细致的观察，居然就能够命人做出这样一套解剖刀！

另一方面，心下却又暗道不好，这么鸡贼的观察力，自己身为女性的秘密会不会暴露了？

“麻烦王爷帮忙记录一下。”白黎可不会跟他客气。落在季澜渊眼中却又是一番惊叹。

白黎摒除一切杂念，举刀利落地切开了颈部的皮肤，皮肤下面的组织立刻暴露在眼前，剖开的颈部皮下组织并没有发现出血的现象。

“颈部皮下组织未见出血迹象，通常情况下，若死者是被人以外力致死，纵然是颈部没有瘀痕留下，但是颈部的皮下肌肉组织也会如实记录，便是灶状出血。”

灶状出血？顾夜笙和季澜渊的表情都在叫喊着四个字：闻所未闻！但顾夜笙还是默默地如实记录下来。

白黎的小手稳稳地握着解剖刀，一步一步，由着颈部的浅肌群迅速深入到颈部，对着深肌群纵深解剖下去。

季澜渊看了一眼暴露的血肉，一阵翻腾感自胃部而上，奔涌而上直至喉头，但他硬生生的给憋了下去，强烈忍住了，不让自己呕吐出来。

同时，为了缓解胃部的不适感，再次将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白黎身上。眼前那一张年轻的面上，带着肃然的神情，黑眸沉沉，映入油灯跳跃的火光，似乎微微跳跃。

有那么一刹那，他似乎捕捉到那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