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到底谁该死

“裕儿！”常季瞪大了双眼，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能亲眼目睹儿子死在他人利剑之下。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惧天不惧。

常裕的死，在旁人看来并非死于白起之手，却是死于常季的肆意骄纵。

但常季不会明白这个道理，他将仇恨全部抛向了仍在保持防卫之心的白起身上。

白起！常季已经接近崩溃地怒吼一声：“今日谁若杀了白起，赏银千两，奉不更之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皂吏们红了眼，纷纷蓄势待发。

“把他们围起来！”

场外一声大喊，众人纷纷朝外望去，只见一群甲胄鲜明的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常季所部团团围住。

这些人个个手执长戟铠甲明亮，与那些身着布质皂役常服的皂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顿时现场气氛变得诡异起来，皂吏们被逼得步步后退，把常季围在了中间。

“你一个地方郡守胆敢在我的军营撒野，谁给你的胆子？！”

一声喝问伴随马蹄声临近，众人举目望去，左将军王齮率领亲兵正好赶来。

“末将恭迎左将军。”司马纾连忙跪拜，紧接着是一大片营伍将士齐声拱拜。

只见王齮高坐马上缓步来到常季面前，他撇了一眼地上常裕等人尸体，扭头冷眼看看常季道：“常季，你擅闯军营，你该当何罪？”

此刻常季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大声回道：“今天谁也别想阻止本官为我儿报仇！”

“啪！”

一声脆响狠狠抽在常季的老脸上，瞬间留下一道血印。

王齮哪里会给他留任何情面，这一马鞭只不过是让他清醒清醒。

常季被一鞭打蒙，瞪着眼看看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表情，终于认识到大势已去。

呆愣许久忽然哇的一声，竟然转身扑去常裕尸体身边，也顾不得大庭广众郡守之威，抱起自己的儿子就开始失声痛哭。

王齮但却没打算放过常季，冷声道：“身为郡守不思进取，竟公报私仇调集皂吏擅闯军营，当众哭泣，数罪并罚，来人呐！”

“有！”亲兵们立应。

“将常季拿下押解打牢等候发落！”

“喏！”

一群亲兵如狼似虎，在众皂役的观看下，不由分说地将常季押下，常季万念俱灰似被抽取了灵魂，犹如一根朽木，被卫兵无情地按住，狼狈地被拖走。

常季怎么也不敢相信，向来自己和王齮部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竟然为了一个白起，让他这个郡守都能受这莫大耻辱。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不过一个郡守，拿什么去和身为左将军的王齮抗衡。

时也，命也。

身为嬴稷的一派，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只是今日痛失爱子，颜面扫地，日后只能从长计议。

原本趾高气昂准备前来抢人，却落得如此悲惨下场，令旁观者都唏嘘不已。

王齮撇见恭立一旁的司马纾，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司马纾，你身为司马伍长，却对欺压我军什长视若无睹，该当何罪?”

这一声责问把司马纾吓得不赖，急忙跪下道：“末将知罪，末将……”

王齮不耐烦地回了挥手打断他道：“依我看啊，你这伍长别干了，不如就让给白起算了。”

王齮只吓唬吓唬他并不当真，但在司马纾听来可就吓坏了，急忙又是磕头又是认错，王齮这才勉为其难地让他继续干他的伍长。

经过这么一出，在场众人才恍然大悟，王齮就是专程为来替白起说话的，顿时如坠雾里不知缘由。

一时都在心里猜测，一个小小什长怎么能让身为左将军的王齮如此照顾，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王齮喝退了衙役，他们赶紧带着来时带来的彩礼以及常裕的尸体，灰溜溜逃了回去，只剩下司马空留在原地看到了这常氏父子的悲惨下场，如果王齮心情不好，判常氏父子为犯上作乱图谋不轨。就算诛灭常氏九族也是罪有应得，念及此司马空内心很是震惊。

如果依照这种说法，自己岂不是成了帮凶？

于是也无心再管司马云麓的事，跟随那些皂吏的后尘甩袖离去。

王齮看到司马错，还特意下马拱手问好：“司马大人，近来可好啊？”

突然对司马错这态度，着实让众人更加不解，司马错更是莫名有些心虚。

难道是王宫内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位嗅觉灵敏的左将军闻声而动？

果不其然地，王齮从袖间抽出一道懿旨交给了一脸懵逼的司马错手里。

司马错连忙打开来看，司马纾也想看看，奈何司马错抬的太高就没打算让他瞧见。

只见上面写着：因蜀地郡守公子煇犯上作乱，特命公孙错爵复大良造，官拜国尉，即刻前往葭萌关统帅驻兵平乱，不得有误——宣太后懿旨……

看到这份诏书，司马错才了然，原来是自己的老对手蜀侯煇又生事端了，放眼朝中还真没有比自己更能收拾他的人了。

真是伴君如伴虎，逃都逃不掉的命。

这其中所包含的信息可就大了，一旦自己平定了叛乱，那么昭王嬴稷的政治势力必定遭受打击，此消彼长，宣太后将牢牢把控朝政，也难怪老谋深算的王齮今日会特地拉拢自己，并顺便帮了魏冉亲派的白起一把，以示好宣太后一派，实在不得不佩服王齮的灵敏嗅觉和正确的选择。

“臣司马错领旨。”司马错托着懿旨向西北而拜。

王齮欣然恭喜司马错又负王恩，一番客套。

转而面相还立于下方的白起和司马云麓，用欣赏的口吻道：“恩，白起，我记得你。”

转而又看向白起身边紧紧依偎的司马云麓疑惑道：“这位是……”

看到司马云麓还是男子打扮，司马错苦笑着解释：“这位其实是在下舍妹，让王将军见笑了。”

“哦……”王齮顿时明白了，转而对司马纾道：“最近战事吃紧，军中正是用人之际，可考虑为司马伍组建女子军，这件事你就负责去办吧，算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命！有这好事当然愿意，司马纾欣然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