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雁翎金红铠

向寿看到了王翦所持之物，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嘴里发出沉闷的呜呜声，身体不断极力挣扎着。

白起瞟了一眼向寿，起身来到王翦身前，伸手抚摸盔甲细细打量。

只见盔甲之上入手冰凉，虽然摸着十分坚挺，却被小王翦轻易捧在怀里，细细的红色鳞片被金丝紧密地串在一起，链接着两片金黄色的金质护胸，而头盔也是用不知名的红色金属打造，在摇曳的火光中泛起阵阵暗红色的光。

“这是哪里得来的？”白起凝重地问王翦。

小王翦对向寿努努嘴笑着道：“卧室里找到的，怎么样，师哥你穿上试试？”

听到王翦的话，向寿喉咙里发出挣扎的声音更大声。

白起上前扯下向寿嘴里的布条，问道：“这铠甲是你的？”

向寿呼吸着新鲜空气连连点头，好半晌才喘匀了气艰难地咽下唾沫道：“是我的，是为干将所铸，我在楚国时得来的。”

“这就对了！”沉默了一下，白起点点头朗声道：“此甲名叫雁翎金红铠，原是吴国工匠干将所铸赠与楚王，一同赠与楚王的还有一把干将莫邪剑，此甲是用双剑胚铜所铸，可谓同宗同质，剑与楚王长眠，而此甲却被流传至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近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乃是白公胜所有，后被沈储量灭门之后，就不知所踪，不知我讲的对不对？”

“这……”向寿一脸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如此清楚它的来历？”

“哼！”白起看着向寿冷笑道：“因为它本该就是我的，只是让你暂存罢了。”

听到白起要将宝贝占为己有，向寿顿时急了：“你简直是强盗行径！”自从得到这铠甲，向寿每日必擦拭一番才能安睡，得到十几年都只敢在卧室穿戴，从摇曳的烛光中欣赏自己的飒爽英姿，却从来不曾与外人看到，现在被白起轻而易举地占为己有，可知向寿内心是如何不甘。

任他喊破喉咙，白起欣然上前将铠甲提起，在王翦的帮助下，一片片地穿戴在了身上。

漠然转身，一个身材魁梧犹如天神般的人物映入向寿逐渐放大的瞳孔。

小王翦看着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大将威严，连连拍手叫好。

只有向寿惊恐地结巴道：“你，你是白公胜余孽？”

白起没有功夫搭理他，已经将思绪穿越回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报！”

一声急报将白起从回忆中拉出。

“启禀将军，向福率领三万大军，朝高陵进发。”

“哦？”白起抬起面孔，目视门外，该来的还是来了。

“召集蒙骜李嵘，前来议事！”

“是！”

收到秦军来犯的白起，身穿雁翎金红甲稳坐将军府，聚精会神在筹划如何应战的准备。

这一次所面临的挑战前所未有，却又意味深长，秦军虽猛可统军将领竟然是向寿的弟弟向福，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距魏冉离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在这短短两天里，训练护卫军的效果还十分有限。

“白起，等我弟弟率领大军一到，你就等着受死吧！”向寿瞪着在查看地图的白起，狠狠地说道。

白起看到他还在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身上的铠甲，欣然放下油灯收起地图缓缓问道：“你就不怕高陵城破，我会拿你与这高陵城一起陪葬？”

“啐！”向寿愤恨地吐了口浓痰惨笑着说：“能让你这强盗伏法，我死又何妨？”

“是吗？”白起问道。

向寿非常肯定地回答：“只要能报仇雪恨，这又算的了什么。”

白起摇了摇头：“可惜你的弟弟不会踏入高陵城了。”

向寿才不相信反问：“你凭什么敢断言？”

“哈！”白起冷笑道：“就凭他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向福！”

“一派胡言！”向寿昂起头懒得再多说一句。

白起笑而不答，转身休息去了。

三万大军，在一名老将手里，那必定是无往不利的杀器，而在初握兵权的向福手里，就可能变成埋葬自己的坟墓。

“继续前进，务必在天黑前到达高陵。”向福身处中军，指挥着叁万大军急行军。

那些骑兵倒还好，只是苦了这些手持大盾的盾牌兵，一个个头盔都跑歪了还得尽量跟上大部队。

大部队行军最忌讳乱了阵型，现在已经出了咸阳八十里，最初严肃整齐的队形早已荡然无存，骑兵战车与弓兵步兵之间的距离越发拉大，步兵们只能在后面吃灰，连战车的屁股都摸不到。

而更令人担忧的是，是士兵们已经连续行军了四个时辰，却一直在赶路，根本来不及休整就要再次长途跋涉，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早已饥渴难耐，眼里早已没有出发时的意气风发。

“将军，不能再这样赶路了，将士们都快体力不支，是不是该下令部队停下来埋锅造饭，也好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城大战。”

向福身边一副将急切地催马上前，想要劝劝向福。

向福满脑子想的建功立业，对于这次来之不易表现的机会，怎肯停下来多等。

向福抹掉额头上的汗珠焦急道：“现在距离高陵已经不足五十里，我们在这里停下不是正好给了那白起可乘之机了吗，让将士们先忍耐一下，等到了泾水县我们再埋锅造饭然后一鼓作气攻下高陵，一定不能因此延误了战机。”

说完这几句向福都有些后悔，身为主将，自己的计划怎么能随意说给属下听呢，两位哥哥可从来不需要向下属解释的，只需要让他们执行就好了，还是自己有点嫩了。

“可将军，将士们真的快顶不住了呀！”那名副将还想为弟兄们争取喘息的机会，却被向福严厉喝道：“不要再说了，我自有分寸，传令去吧！”

副将见没有说动向福，只得叹息一声回应：“得令！”然后催马向前找传令官去了。

“一群没用的废物，这才走了多少路就吆喝走不动了，平时都是干什么的，真是不像话。”向福小声嘟哝了一阵，转身回到车驾中，抱起罐里的凉水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