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赵国亡兆

连日来，赵胜曾对白起师兄弟有过更深入地观察，一个能文一个善武，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大才。至于哄骗公孙贾钱财的事，倒成了白起不拘一格的佐证，既然是人才嘛，有点瑕疵也是正常。

但这也只是自己通过日常观察得到的判断，真正有没有本事，还要通过实践来结论，所以才有了让他们二人去独当一面的打算。

而看似简单的两个任务却暗流涌动，隐藏着巨大的不确定性。

先说驻守赵魏韩边界，一旦让这两国感觉到威胁，后背受敌是兵家大忌，别到时候丢下楚国，扭头先和赵国干一仗，劝架不成倒成了众矢之的，危险的就不是楚国了，而是赵国。

但若没有起到震慑的效果，而是去向魏韩秦示好企图分一杯羹的话，人家不屌你也是白费力气，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暴露了自己的实力，等他们收拾完楚国肯定第一个考虑的就是赵国了，只会加快了战争来临的步伐，起不到一点作用。

从地图上看，整个五家的地势就像一个患字，楚国就是这种国际关系的核心，而赵国扮演的角色正是最小的那个口，吃多吃少得听三国联军这个大口说了算，所以负责去魏国游说也是最关键的一条竖线，不能完美地将三国联军的心割开，那么就轮到三家掉头来把赵国割开了。

最关键的人物就是这条竖线，把白起推到关系赵国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可见赵国也是人才匮乏到了何种境地，就这种实力还想在四国大战中再参一脚，不得不说白起给了赵胜很大一部分信心。

其实赵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赵武灵王微服私访正过瘾，赵王何还又新立了邢城为赵国的别都，开创了一国两个都城的先河，可见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所以再坏还能坏到哪呢，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

赵胜的打算自然为赵国计算得失，而白起却有自己要考虑的因素。

因为楚国一旦知道有他的存在，一定会先杀而后快，十年了，虽然最大的仇家沈储量已经死了，但他的势力还在逍遥，那夜的腥风血雨仿佛就在昨天，楚国现在危在旦夕，白起高兴还来不及呢，凭什么要去帮自己的仇人？

可楚国真的被三国联军所灭，白起心中的仇恨就没有了吗？白起再三问自己，答案是否定的，自己的仇一定要亲手还给他们才能慰藉先魂，还没杀而后快就被其他人干趴下了算怎么回事，当他白起是懦夫吗？

“我可以出使魏国，只是赵公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赵胜见白起一口答应，自然欣喜应答：“公孙先生尽管说来，我赵某定当有求必应。”

“第一，我要领赵相之职。”

话音一落，廉颇与王翦相视一眼，嘿嘿一笑，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赵括听到这话，险些栽了个跟头，想着凭借自己的关系，都不敢妄想什么有实权的大官，更何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了，无异于天方夜谭。

一开口就是狮子大开口，赵胜用衣袂抹了一把冷汗，十六岁就想当国相，果然志高不在年少。

“公孙但讲无妨。”

“其二，此去路途遥远，我要驷乘车驾。”

相比当丞相，这个已经算小意思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赵胜也不过才有资格坐四驱马车，坐驷乘车架去魏国，这谱摆的赵胜还是头一次听说。

但赵胜能做的还是点点头表示让白起继续说。

白起看了眼廉颇，后者不明所以，白起只是轻笑了一下开口道：“我要有调动驻军的虎符！”

这话一出，赵胜连连摆手：“此事万万不可，前两个条件本君尚且勉强接受，这虎符公孙先生还是另寻他法吧。”

好么，丞相给了，身份象征也给了，再把调兵的虎符交给你，倒不如说把赵国拱手让给你来的更贴合实际点。

白起一转身也不说别的，丢下一句：“那就请赵公另寻他人吧。”

一言不合白起就要走，吓得赵胜赶忙上前拉住白起的衣袖道：“先生且慢，容我想想，我想想。”

看到赵胜如此为难，白起不得不把话说的明白一点。

“既然赵公要让我与盟军周旋，不给兵权又没有名分，这分明就是值我生死与不顾嘛，请赵公原谅小子恕难从命。”

赵胜连忙抚着白起的项背宽慰道：“这国相车驾咱们都可以商量，但这兵权实在不是我赵胜能够随意支配的，可否退而求其次领军中闲职？”

说罢赵胜看着白起脸色变化，恳切之情溢于言表。

白起却毫不犹豫地拱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告辞！”

说着就要往外走，赵胜不得不再次拉住白起。

“此事事关重大，我得向赵王禀报，先生且稍安勿躁，容我去去就来。”赵胜说完便整理了衣冠叫管家前来安排车驾，找赵王商量去了。

赵括可能十分疑惑，赵胜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让白起去趟这趟浑水，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

联合抗秦这是白起提出的暂且不说，单单就赵国目前的政治环境也逼得赵胜不得不做好万全的打算。

此次开府祭酒本就是赵胜试图在朝中增加话语权的事先准备，而赵武灵王禅位自称主父，当今坐与王位的正是小儿子赵何，但前阵子公子赵章和主父赵雍走的很近，还被封为安阳君，父子俩人同吃同住几乎和国君的待遇一毛一样，这更加让赵国的局势扑朔迷离。

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君王，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

赵胜看来，此时再不给自己手中增加筹码，恐怕到时候赵国内乱，自己连明哲保身的筹码都没了，还谈什么安享晚年。

“平原君胜觐见！”随着宦官悠长的唱诵，赵胜抬起前襟迈着小碎步匍匐在王位的台阶之下。

“赵胜恭请我王圣安。”

赵王何臃肿的身体侧卧在王榻上，抬手说了句：“王兄不必多礼，来呀赐坐上茶。”

紧接着就有宫女宦官抬着软垫茶案放在赵胜面前沏茶倒水，赵胜起身跪坐在案前朝赵王何拱手致谢。

“不知王兄前来有何事要商？”

赵胜也不转弯，开门见山道：“不为别事，只是为增援楚国之事相请我王行个方便。”

“哦？讲！”

“此去魏国游说需丞相之职及魏边驻军之兵权。”

此言一出，赵王何将眼睛扫向身边站立的王师肥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