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需要仪式。

罗安安亲自主持罗杨成的葬礼，那个时候，她郑重的和罗杨成告别过。但那时她怀着女儿对父亲敬重的心情。

现在，截然相反。

她也说不出“我父亲是一颗毒瘤，死了很活该”这一类大义凛然的官话。她现在仍旧是一介俗人，实在做不到太高尚！但她确实恨他是！

他竟然害死自己的老婆，害死她的母亲！

可邵晏清又说，他患有反社会人格障碍。

所有憎恨，埋怨，不理解，都有了解释。

尘归尘，土归土，他造下的烂摊子，邵晏清已经收拾干净了……

罗安安站在罗杨成的坟墓面前，看着墓碑上那张一寸黑白相片，轻声说道：“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安好。”

手轻轻摸了摸腹部，“我们在这个世界，也过得很好。”

邵晏清对他还是很够意思的。

但凡和毒龙有关的人或事，都被列为最高机密。外人不知道罗杨成就是毒龙组织里的doctor，还给了他一个完整而光鲜的葬礼。

拜祭过罗杨成，两个人手挽手，逐级下台阶，走出陵园。

周围空旷，道路两边栽种着苍天古柏，整个墓园庄严而肃穆。

罗安安也不担心附近有窃听器，询问邵晏清，“马丽苏去世，尸首真的无人认领？最后怎么解决的？”

邵晏清说：“毒龙组织用人，自然不会留下尾巴，马丽苏没有任何亲人朋友，当时的确没有人来认领她的尸体。是发现她尸体的辖区出公费把她火化，遗体交给陵园处理。”

罗安安又问：“所有无人认领的尸首，都是这么处理的吗？”

邵晏清幽幽回答，“当然不可能。马丽苏身份特殊，调查小队给予特殊照顾，才享受到公费安葬的待遇。很多监狱中执行死刑的犯人，死后也无人认领他的尸首。监狱那边会把这些尸首捐赠给医学院。”

罗安安面无表情的说：“你和马丽苏也有过一面之缘，如果你出面处理她的尸首，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尸首是这个人存在于世的最好证据。”

邵晏清眼眸闪了闪，“你这么说起来，我也觉得我当时做的太刻薄冷漠了。”

故意顿了顿，“但那个时候，我实在对她分不出一点友好。”

惨无人道的催眠过程，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在墓园中，两人聊这些深沉的话题。当车子驶进市区，周围人来人往车流如织，沉重的心情慢慢飞扬起来，邵晏清问罗安安，“我们还没给肚子里的小调皮鬼准备衣裳和玩具。我看到路边有一家母婴商店，过去看看。”

他们上次逛母婴商店，还是在罗安安读大学的时候。

邵晏清左手牵着罗安安的左手，右手搂着她的腰，牢牢的把她护在怀里。罗安安侧耳对他说：“小孩子一天长一截，小柠檬的衣服只穿过一两次，很多都是新的。没必要再花这个钱。”

邵晏清笑着和她咬耳朵，“老婆大人持家节俭，我就想当一个败家男人。努力把你的家产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