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子图鉴
作者:佛佛 | 分类:古言 | 字数:6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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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醉打金枝
同锦罗分开后,燕安就拉着个朋友往酒楼吃酒去了,他那朋友还奇怪,一向谨言慎行的苏大少爷,今日的话特别多,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不知因为什么如此兴趣高涨,总之他做东,那朋友乐得白吃白喝,于是酒坛子空了一个又一个,从晌午喝到黄昏,均是烂醉如泥,才被各自的家人送回了家。
且说燕安进了苏府大门,看门的小子是常六,见燕安东倒西歪,累得那搀扶他的小厮龇牙咧嘴,常六忙过帮忙,两个小子左右架着燕安送去燕栖堂。
至二门处,便有人报给了玉琢公主,此时玉琢公主正同侍女们掷骨子为乐呢,听是燕安回来了,新婚夫妻,浓情蜜意,她便丢了手中的骨子,喜滋滋的然后往临窗大炕上端然而坐,等着燕安进来给她请安。
这是规矩,即使燕安是她丈夫,怎奈她是公主,虽然纡尊降贵下嫁到苏家,并无接受皇上劈给她的公主府,她依旧是金枝玉叶,燕安对她不单单要晨昏定省,见了面也不能称呼她的名字,而是要尊称公主殿下,吃饭不能同席,睡觉不能同枕,若想行夫妻之事,每次都是在燕安晚上给她来请安之后,玉琢公主便小声道一句“驸马留下”,然后才能共赴云雨。
玉琢公主虽然给李绶宠的刁蛮任性,心肠却不坏,所以她特别免去了公公苏寓和婆婆乔氏给她晨昏定省,也免去了苏寓和乔氏见到她需行大礼,但仍旧要以公主殿下相称,且她也不称苏寓为公爹乔氏为婆母,而是称国公和夫人。
燕安曾言夫妻相敬如宾,那种犹如陌路的相敬如宾让锦罗不寒而栗,而现在他同玉琢公主,比相敬如宾更甚,他是臣民,玉琢公主乃天家。
这种距离玉琢公主已经习以为常,生而优渥,习惯了别人对她低三下四,所以,此时坐在炕上,眼睛盯着珠帘,心急火燎,终于见燕安走进来,随即发现燕安脚步踉跄脸色涨红,忙问:“驸马怎么了?”
燕安眼睛都睁不开了,似乎也没听见她的问话,步履蹒跚的走向床,对玉琢公主无视而过,玉琢公主非常奇怪,于是下了炕追上前,再问:“驸马你到底怎么了?”
话还托着个尾音未绝呢,燕安突然回手给了她一巴掌,脆生生的一个响,玉琢公主傻了似的,等感觉脸颊处火烧火燎的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是,她平生第一次给人打了。
然后,她一只手捂着面颊一只手指着燕安:“苏燕安,你敢打我,我回宫告诉父皇去!”
说完转身跑出房去,见她哭哭啼啼,那些侍女们也傻了眼,问她怎么了,她只骂道:“一群无用的东西,备车,我要回宫!”
不多时,马车套好,侍卫等在门口,侍女簇拥着她,匆匆进了宫。
而燕安,醉打金枝之后,竟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公主走了,阖府震动,近在抱厦的叶纤云首先听说,换做旁的事,以她的性情和现在侍妾的身份,她不会前来过问,但这件事不同,燕安掌掴玉琢公主,朱嬷嬷拍手笑道:“瞧着吧,这回苏家要遭大难了,那个公主可是皇上心坎上的,大少爷竟然打了她,这叫以下犯上,等下宫中就会来圣旨,苏家一家老少,个个都逃不了,都得砍头。”
叶纤云正在炕上绣花呢,听她一言,手一抖,针尖刺破手指肚,她忙放入口中吮吸了下,然后睇了眼朱嬷嬷:“个个都砍头,你以为你能幸免吗?还这样幸灾乐祸的。”
朱嬷嬷一怔:“我,我只恨夫人,当时大少爷娶玉琢公主,她明知大少爷已经先娶了你,还欢天喜地的,就像捡了什么宝贝,不惜让你沦为侍妾,让小少爷和小小姐沦为庶出,她心心肠太硬太坏。”
叶纤云放下手中的华绷子,骗腿下了炕,道:“夫人也是出于无奈,她高兴不高兴,大少爷都得娶公主,谁让那绣球落在大少爷手中呢,这叫命。”
朱嬷嬷愤愤不平:“都怪大少爷,非得给六小姐买什么……”
叶纤云拔腿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打断她的话:“你还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作何。”
朱嬷嬷忙问:“小姐要去哪里?该不会是去看大少爷?”
叶纤云道:“正是。”
朱嬷嬷紧跟着:“出大事了,小姐该想法子如何自保,看那个负心汉干什么。”
叶纤云的手刚打起帘子,立即回头,目光冰冷:“你要时刻记住,大少爷是你的主子,你再敢出言不逊,别怪我不顾情面将你逐出苏家。”
朱嬷嬷忙将手捂住嘴巴,呜呜道:“老奴再不敢了。”
心里感慨,世上除了叶纤云,再无更贤惠的女人了,苏燕安那样待她,非但没有怨言,这个时候还在关心苏燕安。
也奇怪,看叶纤云的样子并没有为燕安掌掴公主而害怕,到底是性情使然?还是心里有数?
来到正房,丫头们见叶纤云来了,纷纷上前:“大少奶奶。”
叶纤云微微一笑:“见你们平时都很伶俐的,怎么此时倒糊涂了,我不再是大少奶奶。”
虽是责怪的话,听着却无一丝责怪的意思,丫头们平时都喜欢她温和的性情,怎奈规矩在,于是纷纷改口:“见过叶夫人。”
所谓夫人,只是一种尊称,连带上姓氏,这是高门大户的习惯,若是正房,也就无需连缀姓氏了。
叶纤云嗯了声,看了看窗户:“大少爷呢?”
丫头们道:“还睡着呢,叶夫人知道吧,大少爷把公主给打了,公主一怒之下回了宫,可大少爷像没事人似的,睡个不醒。”
叶纤云提起裙子上了台矶:“我去看看大少爷。”
待要进房门时,回身将朱嬷嬷还有丫头们都悉数屏在门外,她就独自走进房,甫一进去,满屋子的酒气呛得她忍不住以袖子掩住口鼻,先看了眼床上鼾声如雷的燕安,再环顾下房内,她在这里住了许多年,看房内换了很多家什,烛光映射下,处处金碧辉煌,到底是金枝玉叶,同样的住处,只是换了个主人,一切都与众不同了。
无声而叹,走向燕安,至床边轻轻唤了声:“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