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嬷嬷没进过一日学堂，顶多跟着她和成归学了几个字。

像“碧”字这么复杂的，嬷嬷即使会写，也写不出横平竖直的式样。

宫女们大多目不识丁，偶尔会有几个例外，江嬷嬷不在这其间。

暮摇婳很难不多想，这样诡异的事发生，必定有它的源头。

“婳婳，你是指江嬷嬷的死是有人故意为之？”暮远苍脑中想的却是温柔可人说话一直温声细气的碧妃。

与皇后的刚柔并济不同，碧妃完全是水化成的，平顺随和有些怯弱，就不存在发脾气怒火冲天的时候。

他把江嬷嬷指给碧妃，正是看在她对身旁宫侍不错的份上。

“不，儿臣不知。”暮摇婳迷茫地摇着头，嬷嬷的死亡太古怪，而且这古怪被明晃晃地表现了出来。

“圣上，帝姬殿下。”御医走过来，“江嬷嬷是自己摔死的。”

江嬷嬷有早晨起来眩晕的症状也不是一日两日，拿了药吃还没多久。

偏巧今日的晕眩情况猛烈，气血上涌，倒下去后又仰面磕到石砖上，发现得又不及时……

经仵作查验，江嬷嬷身上也没有其它伤势，不像被暗害了的。

这个结果便只能归为“意外”。

……

“皇姐，你也觉得江嬷嬷的死是意外吗？”暮成归坐到发了半天呆的暮摇婳旁边，问。

脑海里不断显现着她在江嬷嬷手下看见“碧”字的那一幕，暮摇婳反应迟钝地侧了侧脑袋，看他，“本宫……现在乱得很，想不明白。”

暮成归对江嬷嬷的印象颇好，他的母妃走得早，所幸皇后娘娘和皇姐、江嬷嬷都待他很不错，那些好他都记着。

江嬷嬷走得措手不及，他也很难过。

暮远苍说会严查江嬷嬷的死因，可御医给出的结论是嬷嬷自己身体不好。

那个“碧”字被干干净净地刷去了，就暮摇婳一人有看到，要查根本无处下手。

作为圣上无一日清闲，暮远苍不能整天陪着安慰暮摇婳，便让她到东宫找暮成归。

平日里暮成归还是很会哄暮摇婳开心的，这次他自己都难受，没心情哄人，姐弟俩便凑一起沉默而悲伤着。

“成归。”暮摇婳陡然唤他，“最近你见过江嬷嬷吗？”

“没，说起来……孤有一个多月没见她了。”暮成归挠着头顶，“父皇让她去永碧宫，孤和永碧宫的又不熟……”

他靠向暮摇婳小声地道：“说实话，孤不喜欢那个碧妃……皇姐，孤不是有意在背地里编排人啊，就是碧妃她……给孤一种虚假的感觉。”

本来他除母妃外只对皇后娘娘亲近，然每每碧妃见到他，都有点把他当亲儿子的热络。

明明她笑得也不夸张，是和蔼可亲的那一类型，他却偏偏异常反感。

暮成归这么说，暮摇婳便在记忆里搜寻碧妃的脸，长的是小家碧玉没有攻击性，进宫五年多本本分分不争不抢。

她也曾听闻，宫女们认为碧妃是除皇后娘娘外最好伺候的主子。

那“碧”字指的是碧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