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顾元鸢怔了一下，先是顾左右而言他，然后否认：“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们二人难道有什么相似之处是我不知道的？更别提二人都是我的师弟，我为何……”

她慌了，齐知正看的出来。

她这就是承认的意思，齐知正心情莫名好了些，只是看着楚江的眼神愈发的不善。

顾元鸢干脆放弃解释，反问齐知正该如何是好。她道心不坚定了。“若是凤修文复活，我亲手杀他一回是不是就不会再纠结了？”

齐知正：……

真不愧是修习忘情道的女人。

顾元鸢却像是找到了方向，握紧了拳头自语：“死人复活完全是无稽之谈，但若我爱上楚江再杀了他，倒可行。”

齐知正自然是听见了。

齐知正：“你不爱我？”

顾元鸢笑了两声，说她要嫁给他的，他不能杀了。齐知正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分明该杀了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却又舍不得动手。

不错，他不是齐知正。他是凤修文，不过使了些特殊的法子变作了齐知正的模样。

“你跑到哪里去了，快回来。”

凤修文耳朵微微动了动，这个声音自然只有他能听见。

他留恋的扫了一样顾元鸢，心中默念着“等我”很快寻了个借口同两人分别，顾元鸢行了个道稽接着给楚江护法。

他终于找到了方法，不能因为留恋此刻的温情而放弃，更何况不是对他。

楚江也算是因祸得福，突破了一个小阶，现如今已经是筑基五阶，离结但也就差那么个几年功夫。

顾元鸢点了点头颇为满意，而楚江一醒没看到齐知正有些诧异，问他哪里去了。

顾元鸢说是走了，他一脸抑制不住的失落。她打趣：“怎么，你对他走了很失望？”

楚江摇头叹气：“就是，他是我见过最强的男人。”

噢，原来是慕强心理。顾元鸢先前说的话并不是假的，她想象着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应当如何，吃味道：“我就不强？”

她直接把楚江吓得跌坐在地上，一脸宁死不从的问何人冒充她师姐。

顾元鸢一怔，难得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罢了罢了，不逗他了。

“呆子。”

楚江浑身都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仙女撒娇，他有些承受不来。他心里确确实实是把顾元鸢当母亲去看待的。

他年岁也不大，才十七八岁模样，顾元鸢像是看出他的心里，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他：“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什，什么？

楚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然后抑制不住的狂喜。他当然知道顾元鸢实力不高，但她最多也才六七十岁，还是一宗少主，他之前就起过拜师的心思，又怕她看不上自己。

他当即跪了下来口称师尊。

“起来罢，回宗门给你上玉碟后你再行如此大礼也不迟。”

顾元鸢含笑将他扶起来，楚江神色颇为激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轻易就拜了这么个前途无量的师尊。

但楚江还有些不满足，想问问自己能不能叫一声娘。只是看着顾元鸢比自己更年轻的面貌还是做了罢。会被打死吧？一定会被打死吧。

即便如此，楚江还是激动无比：“那我现在能叫师姐师尊了吗？”

“这个无妨。”

得了许可的楚江一路甜甜的叫着师尊，叫的顾元鸢脸皮都有些发红。她好像还什么都没教过楚江，也没给过他什么。

顾元鸢就是这样的性子，不给别人些什么自己心里都不舒服。

她思索片刻给楚江全身上下都换了个遍，通通换成了他这个修为能使用的极限。

护心镜，储物袋，法衣，顾元鸢什么都没落下，给他武装到了头发丝。这是她的第一个徒弟啊。

顾元鸢打量着楚江，神色满意无比。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宗门里的那些人都格外的喜欢大弟子。平心而论，要是她现在再收个弟子也不会想对楚江这样面面俱到了。

因为没了，她的私藏虽然丰富，但大多数都是自己用的，不能用拿去宗门换贡献了。

楚江拿了这么多的法宝，对顾元鸢是更加的憧憬，心底已经发誓谁和师尊作对就是和他作对。

不过顾元鸢扔他去越阶挑战时给他打了道封印，叫他能用的只有自己手里的剑。

“师尊，我不行我不行！”

“师尊，救命哇真的不行了！”

顾元鸢掏了个小马扎看戏，眼中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时不时出声指导楚江该如何挥剑。

楚江也和自己的剑意融合的愈发的好，看的顾元鸢艳羡无比，她悟不出剑意。她可惜就可惜在对什么都生不了执念，为此她无数次生出过转修别的念头。

父亲阻止了她，他说剑宗的少主不习剑像个什么样子。顾元鸢并不爱剑，只是她除了剑还能修习什么？积年累月下来，她已经习惯了剑。

父亲的剑她也是学不来的，父亲的剑是无情到了极点的。她既无情又有情，这是父亲最批判的地方。

第220章

顾元鸢也很无奈，欣赏着弟子的剑意，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想这些糟心事。

要不怎么说天才都不是一般人，楚江只被顾元鸢磋磨了两日，就一看已经和金丹期的妖兽打的有来有回。

先前把他当做凤修文的替身是顾元鸢的错，他分明比凤修文要优秀的多。

凤师兄那样的天资，到底是如何入了父亲的眼的，她直到现在也想不通。

楚江虽然大呼小叫着救命，但其实只是嘴上喊着救命，顾元鸢没等多久就看见金丹期妖兽轰然倒地，楚江浑身浴血，满脸兴奋的过来邀功。

顾元鸢点头表示认可，后退一步让他离自己远些。

脏兮兮的妖兽血看着就叫人倒胃口。

楚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挠了挠头掐了个净身法诀，这让顾元鸢更是满意，不像凤修文一般死活学不会这个术法。

她怎么老是想起一个死人。

顾元鸢揉了揉脑袋，认真思索要不要去让父亲下咒清除自己关于凤修文的记忆。

算了，这有可能是让顾元鸢修为更进一步的契机。

楚江小朋友满脸写着快夸我，顾元鸢失笑，揉了揉他的头。

“嚓。”

树枝断掉的声音。

顾元鸢迅速转头望去，一只毫无修为的兔子迅速跑远。

顾元鸢平时不屑对这种灵智未开的生物动手，但楚江的优秀让她起了一丝兴趣。

“徒儿，可喜欢吃兔子？”

楚江也看见了那只兔子，他谨记进入内门后长老讲过的辟谷不食，但师傅一番心意他拒绝是不是太过不识好歹了。

他当即疯狂点头：“吃吃吃！”

这只兔子颇有些神异，顾元鸢这个元婴都有些追不上，一道又一道剑气也被它闪躲过去。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顾元鸢不以为意，她傲气无比，自认谁算计她都不惧，追逐这只兔子从密林外追到了密林深处，兔子也不知所踪。

难道真的有人敢算计自己？

顾元鸢微微蹙眉，迅速转头，对上了一张自己再熟悉不过发脸庞。

“师妹。”

顾元鸢将剑横在两人之间，大脑迅速运转，她想不通为什么凤修文会出现在这里。

“师兄，你不是死了？不，你已经不是我师兄了。”

既然死了还能出现，那就一定和御魂宗有关了，没想到他确实和御魂宗有关联，可笑自己还想替他洗清嫌疑。

顾元鸢眉眼一厉，也不给凤修文解释的机会，取出自己的本命神器天地熔炉。

熔炉之火，可焚天下不净万物。

凤修文迅速后退，他属实是对这火有着浓重的心理阴影。

他为什么资质不行，就是被这火焚了根基。

不过他从前不告诉顾元鸢，现在也不会告诉她。他想要她的爱，而不是愧疚。

“师妹！”

凤修文试图说些什么，但顾元鸢的脾性就不是个话多的，挥袖便有铺天盖地的火焰席卷而来。

顾元鸢会如此不顾念旧情，除了认定凤修文是御魂宗的走狗之外，也有试试杀了他自己能否突破的意思。

很快，凤修文就被火焰焚的连渣滓也不剩。这么轻易，叫顾元鸢有些不敢相信，但她心里不曾感觉到一丝轻松。反倒沉甸甸的有些失神。

虽然她知道火焰强横，但怎么会强到这个地步，凤修文还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师尊！”

远处，楚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师尊跑的真快。

顾元鸢收起火炉，只见楚江突然顿住了脚步，落下眼泪来。

“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元鸢即便再蠢也反应过来了，之前的不过是幻境。她一愣，回过神来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谁，走过去一掌打在楚江头上。

“回神。”

想必这里有些蹊跷，让他们师徒二人都在不知不觉当中陷入了幻境。可笑她还以为凤修文真的没死，怎么可能，那可是父亲亲口说的消息。

她竟然在幻境里质疑父亲，她真是傻了。

不远处。

白清涟问道：“你确定这样能让她以为你真的死了？”

凤修文无比了解师妹，肯定道：“她会以为刚才只是一个幻境。”

白清涟轻笑着挑拨离间：“你倒是了解你这个师妹，有没有想过她会毫不留情的把你的分魂杀了？”

凤修文就连看她一眼都懒得。

“话多。”

白清涟登时来了火气，叭叭的骂他跟着自己混了还这么副清高样子做给谁看，想接他们的势力废了自己师妹的道还这幅模样，呸，恶心。

被顾元鸢一拍，楚江迅速回过神来，果然是幻想，他娘早就死了。他鼻子一酸突然搂住了顾元鸢，大声喊着娘。

不止是顾元鸢，旁观的两人也不知道事情怎会如此。

白清涟不骂了，小心翼翼的传音问：“你跟你师妹的孩子？还是……大侄儿，绿帽子收好。”

要不是曾经和师妹形影不离，知道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凤修文都要疯了。他紧咬着牙，连他都没抱过师妹，竖子尔敢！

白清涟想了想，掏出一顶绿帽子戴在凤修文头上。被她这一弄，凤修文有些茫然，他不理解绿帽子是什么意思。

白清涟理了理绿帽子，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嘲讽。

“大侄儿你放心吧，他们只是师徒。”修界人长寿，师徒恋也不在少数。

哎，戴着绿帽子的大侄儿都这么好看，要不是这是自己侄子，白清涟怕是会忍耐不住直接把小侄儿办了。

顾元鸢轻轻拍着楚江的背，仿佛哄孩子一般，只是手有些颤抖。她不理解，但知道楚江一定不好受。念在自己唯一的徒弟不好受的份上，她就不推开也不说自己嫌弃了。

绝对没有下回。

占有欲作祟，凤修文低声道：“他该死。”

“大侄儿，顾元鸢手里的火炉子可不好对付。”

凤修文重复：“他该死。”

白清涟认输了：“好好好，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之前我们先去把其他人给办了。”

白清涟拉着凤修文，化作一缕黑烟消失，顾元鸢似有所觉，转过头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楚江这边，终于哭好了，他擦了擦眼泪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扑在了师尊身上，还叫出了自己一种想叫的那声“娘”，只是让他再叫他是不敢了。

楚江讪讪松开手道歉，顾元鸢并不在意，两个净身术下来，反倒宽慰楚江，他不过是情难自禁。

只是已经到了密林深处，不继续就太可惜了。

顾元鸢领着楚江深入密林，秘境的布置都是大同异，她在这个秘境里面也看见了眼熟的十二尊雕像，散发着元婴的气息。

“你在此处等我。”

她顶着压力斩碎十一尊雕塑，压力骤减到筑基也能承受，她才叫楚江过来试试。

这一幕委实有些熟悉，顾元鸢不知道自己想起了多少次凤修文，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父亲清除她关于凤修文的记忆。

实在是太碍事了，顾元鸢不需要这样累赘的记忆。

楚江也适应良好，很快就顶着压力走完了这段路，觉察到他身上的灵力更加凝练，顾元鸢点了点头，叫他走了。

楚江：？

走到别人传承门口叫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