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何采莲并没有坚持。

三郎瞅了一眼这黑不溜秋的姑娘一眼，接触到对方的眼，这才发现黑姑娘的眼睛居然格外好看。

要是再多一点肉就好了，可惜，还是太穷。

不过，这念头也不过是转瞬间，何田鸡就热情的招呼着大家上他家的小逢船。

看这小船上还有一桶鱼，显见的，这对父女俩来接人的路上，也在忙活着打鱼。不过想想也是，以渔船为生的人家，可不就是随时随地想着打鱼么。

“采莲，你们早上的鱼可有卖掉？”

瞅着桶里面不大的一些鱼，曾玉洁怀疑这父女俩还没生意。

“卖掉了一条青波，有差不多两斤重的样子。换回来二十个铜钱，这算是收获不错了。有时候一天也不一定能捞到二十个铜钱的收入。”

五丫哇的一声。

“姐姐你们好惨啊，怎么才这么一点收入，居然才二十个铜钱。我们这儿去旅游带客的人，只要嘴巴不闷，还有人勤快一些，也是能赚钱不少钱的哟。”

采莲顿了一下，有些无奈。

“可是我们做惯了这一行啊。若是突然去做揽客的，一来被人排斥，二则，也不是本城的人，会收税很多的。我也曾去做过几天，但是算下来五天的功夫，也不过挣了五十来个铜钱。”

曾玉洁都不解了。

“怎么会这么少呢？是没有客人买东西吗？”

“现在揽客的营生也不是太好带。因为好多人都是熟人带熟人，我们这种外面的陌生人去揽客，一般说来不会有什么好客人留着。有时候遇到好车马，都是被那些人给抢走了。留下的，也就比我家好一点的出来逛一下……”

这一下，曾玉洁就晓得了。如今的红城，别看各行各业都挺红火。

但是拉帮结派的也有不少，毕竟这些人都是最早一批人出来干活。

在觉得能赚钱后，便把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块叫出来。

亲戚带亲戚，再抱成团。如此一来，外面零散的揽客人，再要插入进去，几乎都不怎么能挣到钱。

这种事情，不是她一下子就能解决的。且，那帮揽客姥们，人家不宰客，只是凭本事抢客，他们这些管理者也不能过度干涉。

“那怎么不想着做小生意呢？我看现在做别的营生，不也很赚钱么？”

“家伙什就要不少的钱了，更重要的，我和爹做的饭菜……并不怎么可口。若是真的做给客人吃……可能开不过三天。现在红城的营生，除了手艺好能存活，别的人流量好的档口，都是被人占了的地方了。”

人流量好的地方，手艺可以一般般。因为客户流量大，所以好多人只要吃到就行。至于说味道，那种地方讲究个啥味道。

真正本地人都去吃的地方，那才叫特色。

“看起来咱们这儿商机无限，但是，若是落后一点，还真就没地儿可钻。不过，事在人为。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没有本钱啊。”

若是有本钱，也不至于买口锅也要算计。没本钱，除了守着自己的老本行不冒险，似乎，也没有好的出路。

五丫看着这个，又听听这些，总觉得，这个何姐姐过的怪可怜的。她人小不理解，是以只能听听也就好了。

船到二十村，也走了差不多近一个时辰才到。

和红一村的繁华相比，这儿因为地处山林地带，所以雾气很重。

还没到地方，便听到不少狗吠声。

一路走过去，都有不少的狗在吠。“你们村里面的人，似乎还是不少呀。”

“是的夫人，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村的人其实没多少。但是这些年，因为红城的繁华，所以带动的我们这些落后村子，也跟着好转起来。到咱们这儿来买地入户的人不少。

以前只得一百户左右的村子，现在都有了集市，还有差不多五百户人了。就是我们这儿的鱼更贱价，所以一般说来，我和爹都愿意去红城售卖。除非实在存不住的，才会在这儿售卖。”

“ 那你们村住的人多了，大家也应该提升了不少生活档次吧？”

“嗯，和以前相比，现在确实是很好。现在我们村的人，一部分在外面做工，一部分做小生意。大多数都是在红城那一块求生。本地的就算是种地，也还是有收获。”

“那你们家？”

曾玉洁实在是不理解，为何这何家就穷苦成这样了。

“我们家早些年来的时候，也是跟当地人一样，分了三十亩地。这么多地，其实也足够了。但是我娘，还有我弟弟生病。尤其是我娘，在我三岁的时候难产了一回。那一次请大夫，还有看病养着，就把地卖了十亩。后面又东卖一些，西卖一点……”

好吧，不用说了，说来说去，还是家里有病人，这所有的地，还有家当，全给倒贴进去。就这样，看起来还是不够用。

可见，普通老百姓，一旦生病，这所耗费的钱有几多。

“你们家还算是良善之家了，没有放弃家的亲人。”

何采莲的情绪有些许低落。

“这事儿……我娘其实早就放弃了，她都拒绝服药。这几年，大多数都是给我弟弟用的。他生产的时候早产，身体底子就弱。这些年一直要吃好的，还得用好药……”

好嘛，何家就是养了两个富贵病的人。

就这样的家庭，中户人家都够呛，更何况说他们这样的穷苦的。

终于到了何家，一个妇人微弱的咳嗽声传来。

听到脚步声，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子也跑了出来。

“爹，姐姐……”

看见小男娃时，几个人都吃了一惊。早就知道天生底子弱的人会身体差。但是，也没想到这孩子会差到这一份上。

就看他那极大的眼睛，还有长的稀疏的头发。以及，瘦的就跟竹杆一样的四肢。

在红城也有好些年了。

除了最开始来的时候，有瞧见过这样的大萝卜头孩子，现在，可以说能看见的，就是才流浪过来的人才有。

没想到，在这个村里面，还有如此穷苦的一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