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了钱嘴上应着好好好，但是，万春儿很清楚，这点钱不输光了，男人是不会回家的。

一想到未来还要被这个男人掌控，她攥紧了拳头。

一定要想办法摆脱，不然她的将来，和当初跟着跛子没区别。

对于扔掉的跛子的那个孩子，她一点牵挂也没有。

反倒是陈家的几个孩子，还有迎春，听说是发配到边城这些地方来了。

除了大女儿丢人现眼，别的几个孩子，尤其是小宝，她是真付出过期待的。

“万春儿，如果生活可以重来，你会对几个孩子怎么样？”

她噗笑，还能怎么样。

还不是要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她也是中了邪，居然会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去集市随便买了一点扫尾菜，就算是这样的菜，她晓得也是极为不错了。拎着菜，走到一条有着无数低矮棚户的巷子，万春儿听到了隔壁又传来各种唾骂，还有求饶的声音。

等到屋里动静小了一点，万春儿才推开门进去。

“婶子。”

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胆怯的叫着，盯着她手里面的菜充满了期待。哪怕是扫尾菜，也比饿肚子强啊。

万春儿把手里的菜拿出来一半。“喏，给你。”

“谢谢婶子，我这就去做饭了。”

看着瘦弱的小丫头走远了，万春儿撇嘴，这也是个犯贱的，以为卖身为奴会有好生活，可出来后，才知道这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大妹子，你来了呢。”

屋里面，被打的走路都有些变形的丁氏，看见万春儿进来了，眼里浸满了泪水。

“大妹子，我这日子苦啊，嫁给老头还被人天天折腾，呜呜，可怜我和若花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万春儿面色难看。这个丁氏真的是走到哪哭到哪。在桃树村的时候，天天也哭惨。现在被一个老头买来当婆娘，还是有事没事的哭惨。

其实只要她不作死，老头也没至于非得对她怎么样。

不过，老头打的主意是什么，她也门清，看一眼不远处的杨若花。虽然瘦弱归瘦弱，但是再养上几年，卖给这边城的随便一个单身男人，不就是一笔进项么。

那老头的算计……当然，这些算计她是不会跟丁氏说的。

“你也是，别总是在他面前说家里苦，自己过的苦。再怎么样，他也没让你娘儿俩饿死。”

丁氏赶紧抹掉眼泪。“对对，不能说，还是你好，晓得劝一下我。唉，以为出来了会过上好日子，哪晓得，这比村里面还要不如。”

’

万春儿心里鄙夷。就这丁氏母女现，在村里面过的日子也是一团乱。在这外面虽然老头脾气也不好，但是至少没饿死她。

反倒是自己，在桃树村的时候，日子是真的好。

陈大东就算是蠢了点，至少人长的周正，在桃树村也是顶憨直的男人了。

还有几个孩子，以及自己当家做主的那些日子。

越想，她就越是烦躁。

人家是越过越好，她却是越过越差。

“行了，你以后要多笑一点，对老头好一些。这样你娘儿俩也好过。若花也有八岁了，再等两年，就可以配了人家，到时候你怎么也有一笔进项。”

“对对对，还是你说的对，我现在就指着若花嫁人进一笔钱。唉呀，老头也念叨呢，希望我再生几个孩子。这孩子哪是说生就生的。我也想生啊，他说我们不想养，还可以生了给别人养呢。没孩子的人家，是会给我们生孩子的钱。”

万春儿撇嘴没搭话。这丁氏就是个没脑子的女人，都一把年纪了，还指着生孩子赚钱。呸，这是觉得生孩子跟拉耙一样容易呢。

扫一眼杨若花，万春儿都能预见，若是以后，杨若花嫁人拿不回高价聘礼。恐怕，就只能沦落为老头生娃，或者是接客挣钱的工具。

很不巧，这一片巷子的男人们，全是做这样营生的。而他们，还特别的团结，就算买了娶了她们这些外来的女人，也不害怕她们跑了。

只因为，这个城里……跑到哪，都有他们的人。

要想办法摆脱，一定要想办法！

无意中瞧见万春儿，最后人也不见了，曾玉洁也没再多追查。不过，还是转身问了一下那个作坊。

这一问，才知道是做酱菜的地儿。

这一家老板听起来挺抠门，就是酱菜的时候，招一些人进去，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压榨着做。

一个月下来，虽然也有活，但是能挣到的钱也就是一二百个铜钱。

难怪从里面出来的女人们，一个个面色难看，腰都直不起来了。

万春儿若是在这作坊做工，只能说明，她这混的也是挺惨。

“不对啊，按理说，万春儿以前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尤其是跟着跛子后，更是差点逼的春分俩口子拿方子。依着跛子的本事，肯定有说别的办法。怎么可能当苦工？”

想到今天和万春儿在一起的男人，面相不怎么正，尤其是一双眼睛，更是贪婪的很。

曾玉洁不用去细查，大致也晓得，这人怕是过的不好。

买了差不多的东西，算着时间，陈大江应该也办完事了，曾玉洁便打算回客栈去。

这一回身，便看见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子一直在打量自己。

她皱了下眉，提步要走。可才走了两步，突然止住身回身看身后脏污的小姑娘。

“你是，你是陈二叔家的婶子吗？”

杨若花兴奋极了，一双眼睛就盯着她手腕上的镯子，还有干净的衣服上面。

能戴的起手镯的人，在她看来，就是有钱人。还有这一身衣服，虽然也是布衣，但是看款式，还有样式，一看就不便宜。

曾玉洁紧盯着这激动的小姑娘，她真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看见春儿的妹妹。

当年，丁氏还有赵翠竹自卖为奴，丁氏带走了杨若花，赵翠竹也带走了女儿。可现在看来，杨若花和丁氏，恐怕过的并不怎么好。

主要是，面前的杨若花，瘦的都脱形了。这整个的就是皮子包着骨头，干枯的头发粘在头皮……就是一个人形小骷髅的感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