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回到宾馆，思来想去，觉得这个项目接了，就能抓住电力行业的契机，但因为周志伟的公司规模不大，又有完成不了的风险，可如果不接，目前也没有其他项目给他，这可真是为难啊，他的公司就要面临着倒闭。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之下，我拨通了周志伟的电话。

“周总啊，我帮你争取到了个棘手的项目，目前只有这一个，你看接还是不接？”接着，我又把项目中的风险一五一十地给周志伟叙说了一遍，只见对方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半晌后，周志伟回答了一句，“你接吧，没问题的！”

听到他这勉强的口气，我有点担惊受怕，“兄弟，这可是我托关系给你接到的项目，你到底有没有信心，有几成的把我可以拿下来？我可不仅关系到你我之间的事情，还有赵局长！”我开诚布公地讲道，“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周志伟斩钉截铁地说。

“那就好，你有七分把我，我再给你支援2分，就差不多可以搞定这个项目了，那我就帮你接下来了！”说完，我挂了电话，总算是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次日，我打电话给赵磊，约他出来面谈，可他总是说自己忙，我还以为他要变卦呢，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宾馆里等，在清徐县实在是无聊，我便出门逛街了。这是一个安静的小城，有点像陕西的渭水县，真不知道之前我们在渭水市的农业保险项目是不是还运行着？想想，也有几年了，之前那个刘局长还说我们有时间过去玩呢，可一转眼几年过去了，哪有时间啊？有时候想想，这不过是七分假三分真的客套话罢了。当然，也不一定。我不由得笑笑，突然接到了赵磊的电话，他说刚才正在开会，明天让我去他办公室里谈。看来，这件事情，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次日，我坐出租车来到了赵磊的所在的电力局，这是一座六层的办公楼，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楼体的白色瓦片在风吹日晒下已经逐渐变成了灰色，机关大院里有几棵苍翠树木，还有各种花卉点缀其中。我登记完，就去了赵磊所在的三楼，看到他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便与他攀谈起来。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

“嗯，是的！我们决定接下这个项目！”

“行！我这就帮你联系一下发电厂的信息化主人，约你们面谈一下。”

“好的！拜托了，你放心，就算是个烫手的山芋，我们也一定如期的保证质量的完成。”

“对啊，要是不烫手，早被别人拿走了。但是，兄弟我能帮你的也真的只有这个项目了，你再来早点的话，我差不多可以把电力局的那套报表系统给你们做。可是啊，兄弟，你来晚了！就说这个电力管理系统吧，我还需要过去跟人家的厂长，信息中心的主任打招呼，帮人家介绍，说很多好话，才有可能拿到。”赵磊喝了一口茶说。

虽然，这个项目难度挺大的，但只要人员技术过硬，还是没有问题的。发电厂的项目不同以往，需要多招几个测试人员，全方位的测试，容不得出现一点差池，否则，那玩意发到生产上，出点什么问题，造成的损失太大了。因此，我才犹豫要不要帮周志伟接这个项目呢？如果真出点什么事，岂不是麻烦了？但既然我们没得选，就接了吧，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难事！

“好，那明天，咱俩就亲自去发电厂跑一趟。反正大家都在为这件事情发愁，你正好帮他们解决难题，但是，项目的报价方面，肯定要比一百万少很多。只有那样，厂里才会考虑。”

“嗯，我明白了。”

我俩沉默了一会，大家都心里明白，有件事很难开口，却又不得不提。那就是之前关于我同时李平的事情，他之前来这边出差，我托赵磊照顾他来着，可是却发生了意外，他病死在了山西，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张帆，李平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没照顾好他，让他倒在了山西。当时，我工作比较忙，有很多事情顾不上，你要理解我啊，兄弟！”

“得了，赵局，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癌症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你也别过于自责了，咱们还是着眼于未来吧。来！干一杯！”我举起茶杯。

“好的！以茶代酒！”

“哎……”赵磊品尝了一下我带来的西湖龙井，“如果生活中的事情，都像这龙井一样清澈甘甜，那就好了！”。

“张帆，拿下电厂的项目，认真做好，并且圆满上线，是李平的夙愿。这次，我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你一定要把它做好，替李平完成梦想。当年，他满腔热血地来到山西，替你出差。这次，是时候你该做点什么，替他完成剩下的事情了。”

“我知道，那就让咱俩好好合作，替李平走完当年没有走完的路。”

“好！”

晚上，我在宾馆打电话给周志伟，跟他说了发电厂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需要他亲自过来一趟。他得知后，跟我一样，充满了顾虑，犹豫不决。我劝他认真的对待，不要像过去做一个企业管理系统那样的马虎，他才认真起来。也许，周志伟大概是财务方面的压力真的太大了，考虑了几分钟，就斩钉截铁地说一定完成，并且，次日直接从北京飞过来做需求调研。

于是，在赵磊的牵线搭桥下，我跟周志伟清徐县的发电厂做了一个月的需求调研。具体的内容很多，包括锅炉的基础数据：过热器、再热器、水冷壁、分隔屏、顶棚、吊挂管等，再细分的话，还有屏式再热器、末级再热器、墙式再热器。我们需要搞清楚它们的名称、位置、规格、厂家、维修记录、物资编码，这些信息，不但在报表展示的时候需要提取，再做3D建模的时候还需要用到。涉及到实时监控模块的时候，我们还需要跟设备部廖工促膝长谈，让他帮我们调出设备监测表，包括机组的运行时间、停运小时，还有维修原因等。这个项目的调研难度也是我多年以来遇见的最困难的一次，主要是我们本身就是外行，对那些名词不甚了解。为了让调研可以顺利进行，我们还请发电厂设备部、信息中心的领导同事们吃了几次饭，希望他们可以多提供帮助。

真没想到，若干年后！我和周志伟已经成为了企业上的合作伙伴，竟然能一起跟发电厂合作，完成一个庞大的项目，这换做我们初出茅庐那会儿，也就是在郑州的时候，是不能想象的，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奇特，为了生活下去，我们必须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