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到了神女殿，在神女身后见了你，李景凡，我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吧。”

孟沁声音一点点变冷，她望着李景凡，说道：“若你现在说一句你有苦衷，我就信你。”

说罢，她便转过身去，静静等着李景凡说话，也不知是在逃避什么。

李景凡沉默良久。

“怎么，说不出口么？”孟沁笑问道。

“这段时间，你憔悴了许多。”李景凡上前，凝望着孟沁背影，倏地伸手，替孟沁摘去了头上一根白发。

他止步于此，答道：“我没有苦衷，带着九州投奔神女殿，是我心甘情愿。”

“好。”孟沁点点头，转身，眉眼之间已经满是疏离：“既然如此，那我与你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先生请回吧。”孟沁冷声道：“今日过后再见面，你我就是敌人了。”

李景凡颔首，抬眸直视她，眼中也没有希冀，两人就那么静静对望，谁都没有说话。

孟沁眼中，是仿佛千年散不去的寒冰，李景凡眼里，更是多年寸草不生的荒芜。

“我走了。”李景凡转身离去。

孟沁仿佛自他离开的方向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李景凡走得很快也很隐蔽，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从孟沁的住处消失不见。

孟沁低笑了下，摇摇头，什么也没讲，重新回到自己斜倚的软塌上。

-

陪同神女去神栖大陆的名单很快确定下来，随后，来自苍澜大陆各地的掌权者们，也开始陆续回到自己的地盘。

同来时的期待一模一样，这些人离去时也满怀期待，一方面等着那些人见证神女是否是真的神女，另一方面，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神女殿之后的选拔。

能成为神女殿的神侍，那是多大的荣光啊。别说是让自己的族人子女准备，好多人就连他们自己，都开始准备。

而不出意外的，陪同神女去神栖大陆的名单上，众人的名字都赫然在列，一个不少。神女殿另在那些小势力中间挑了几个人，但那与几人不是一个世界，几人更是没有把那些人放心上。

神仆们将众人恭恭敬敬请到那天布置宴会的宫殿，随后君枳渊跟李景凡并排走出来，玉衍跟青玦也紧随其后。

“青玦！”帝王妃急切的出声唤道。

这几天她不是没有私下里找过青玦，可青玦都以跟她不熟回绝了。无论是她还是孟沁上门，结果都如此。

她帝王妃，一定跟神女殿势不两立。

“大人们，神女殿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出发去神栖大陆了。”君枳渊笑着对众人说道：“不知大人们这几日在神女殿住的怎么样？”

“还不错。”伸手不打笑脸人，韩奕也客气的回答君枳渊。

不过几人的视线，都落在李景凡的身上，其中不乏复杂的情绪。

那个人，本应该站在他们中间，如今却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但从他的方向考虑，这么做似乎又无可厚非。

“那就好那就好。”君枳渊仿佛没注意到众人神态，连连点头：“大人们不愿意从传送阵离开，我替大人们争取过了，咱们走的时候，还从来的路离开。”

那就是从长恨天离开了...

众人不动声色瞟了孟沁一眼，心思流转。

君枳渊眼中带着浓烈的兴趣，望向孟沁。在他看来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偏偏这群苍澜大陆站在顶端的一群人，都隐隐以这个女人为首。

倒也真是有趣，或许是他与这些人接触的时日尚短，还没发现孟沁真正的过人之处吧。

不过...没有来日方长了，君枳渊眼中兴味更浓。

李景凡在一旁，面无表情。从长恨天离开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他们呢？”孟沁指了指青玦跟玉衍，问道：“他们也去？”

“对，神女殿下特意吩咐的。”君枳渊点头，没有多说。

“神女呢？”帝王妃又问道。

“哦，是这样，神女殿下突然顿悟，需要耽搁几天再走，所以大人们先走吧。”君枳渊拍了自己一下，解释道。

徐执三人老神在在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这些人之间的争斗，他们属实不需要夹在中间。

帝王妃嗤笑，神女突然顿悟这种借口都说的出来，无非是想跟他们分开走，然后方便对他们下手吧。

“我们从长恨天离开吗？”神女殿心思众人清楚，对这种情况也早就预料到，因此没有波澜的接受了。

长恨天神秘不可测，几乎是众人的知识盲区，其中凶险众人更是无法得知。

他们敢从长恨天来，是笃定了那时神女目的不会达成，他们不会死，可现下，就不知道了。

“怎么了？”君枳渊挑眉，口吻却是强硬无比：“大人们来神女殿就从长恨天来的，该不会不愿意从长恨天离开吧？”

他隐晦的给李景凡使了个眼色，李景凡不动声色颔首，两人之间的交流一气呵成。

“那就走吧。”孟沁坦然接过话，假装没看到李景凡和君枳渊之间的交流。

他们确实如那日所讲，之后再见，就是敌人了。

“请带路。”孟沁对着君枳渊道，突然又笑起来。

他们这算不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次是李景凡站出来，走在最前面，给众人带路。

众人面面相觑，这气氛怎么透露着一种古怪呢。

长恨天的水自低处向高处流，他们来时，是长恨天遭逢的一个特殊时候，水是正常的从上向下流。

据君枳渊所讲，长恨天四通八达，可以通过长恨天随心所欲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不过两地间隔越远，中间变数越大，甚至可能永远命丧于长恨天。

而他们只是从九州山进入神女殿，其中变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君枳渊敢带他们从长恨天走。

随着众人向长恨天走去，眼前场景渐渐清晰。长恨天自下往上涌来，上通不知何处，中途被神女殿截断，神女殿引了长恨天的一条水流。

“大人们，请。”君枳渊面带微笑，招呼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