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许鹤辞赶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宫殿中的烛光消失了，惨白的月色洒在雪地上，镀上了一层冷意。

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两种颜色，漆黑的夜色，冷淡的月光。

许鹤辞还未走到宫殿中，就看见陆轻阳和程逸之跪在地上，已经变成两个‘雪人’了，看见两人的一瞬间，许鹤辞便明白了过来。

两人恐怕是来为陆晚妍求情的。

一个朝廷重臣一个皇子跪在院中为陆晚妍求情，但是陛下却不肯见，许鹤辞微微皱眉，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杀了陆晚妍。

不过他还是走过去对着李公公说道。“烦请李公公告诉陛下一声，就说鹤辞求见。”

李公公应了一声，随后朝着宫殿中走去，对许鹤辞的态度甚至比对程逸之的态度还要恭敬上几分，本来以为陛下不会见许鹤辞。

但是李公公进去还没多久，宫殿中就再次点燃了烛光，李公公从宫殿中走出来，十分恭敬地对着许鹤辞说道。

“许国师请，陛下就在殿中等着您。”

许鹤辞点点头，随后沐浴着月光踏进了烛光当中。

与此同时，沐怜将头上的发簪拆下，一头青丝倾泻下来，月奴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陛下要处死陆晚妍。”

话音落下，沐怜眉头紧紧皱起，随后微微抬手。“你们先退下吧。”

等到所有宫女离开，整个宫殿中就剩下了她和月奴两个人，她转过身看着月奴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陛下当真要处死陆晚妍？”

月奴轻轻点头，对着沐怜说道。“殿下出宫去了一趟相府，等到殿下回来之后，陛下便下旨把陆晚妍召进宫来，随后关于陆晚妍是华灵国公主华翎儿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沐怜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月奴有些不解，上前扶着沐怜，轻声道。“公主，这是……？”

沐怜轻轻摇头，对着月奴说道。“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与此同时，程玄殊来到了路离的宫中，他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七天了，但是他一天都不曾来看过，眼中难免有些愧疚。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离宫中已经没有了烛光，显然是睡下了。

程玄殊抬步朝着宫中走去，一旁昏昏欲睡的宫女在见到程玄殊之后，连忙想要行礼，但是程玄殊却制止了她。

“嘘，你们先下去吧。”

众位宫女对视一眼，随后抬步离开了，程玄殊放轻脚步朝着殿中走去，那两个孩子此刻正躺在一旁的小床上睡觉。

趁着月光，程玄殊看清楚了那两个孩子的模样，一个个都肉嘟嘟的很是可爱，看着两个孩子，程玄殊一直紧绷的神经，在此刻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

伸手微微抚摸孩子的脸颊，许是程玄殊的动作幅度过大惊扰了睡觉中的路离，路离从睡梦中醒来，眼神还有些迷茫，在看见一旁的程玄殊之后，路离这才放下心来。

“殿下。”

程玄殊的眼神这才从孩子身上收回，朝着路离走过去，伸手怀抱住了路离的身子，看着那两个孩子睡觉的小床，脸上忍不住布满笑意。

“为本殿生了两个孩子，辛苦你了。”

路离本来心中还有怨恨，但是现在躺在程玄殊的怀中，听着他这一句辛苦了，一瞬间仿佛什么都值得了。

“为殿下生孩子，臣妾是高兴的。”

程玄殊深呼吸一口气，怀中抱着路离，看着那两个孩子，心中一阵满足。

“是本殿这段时间太忙了，忽视了你，我们的两个孩儿还没有名字，你可想过什么好名字？”

路离轻轻摇头。“臣妾一直等着殿下给两个孩子起名字，只起了两个乳名，那个稍大些的叫元儿，另一个叫明儿。”

“元儿，明儿，是个好名字。”程玄殊点点头，肯定道。

思忖片刻，他看着路离说道。“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元儿便叫程致远。至于明儿便叫程晟睿，希望他一辈子光明兴盛。”

路离点点头，对程玄殊起的这两个名字很是满意，看着那两个孩子说道。“一定会的。”

——

许鹤辞走进宫殿，便看见陛下身穿中衣坐在龙椅之上，看来是真的休息了，许鹤辞微微拱手，行礼道。

“鹤辞见过陛下。”

因为许鹤辞乃是他国来使，所以不必行跪拜之礼，陛下点点头，看着许鹤辞的眼中满是笑意，若不是许鹤辞是雪鸢国国师，陛下都想留下他了。

“许国师，此次进宫，莫不是也是为了陆晚妍？”

陛下本以为许鹤辞现在进宫除了为陆晚妍求情，但是许鹤辞摇摇头对着他说道。“不是，此次鹤辞乃是为了陛下前来。”

“哦？为了朕前来？”陛下眼中浮现浓浓的兴趣，示意许鹤辞继续往下说。

“当年华翎儿死在城楼上的事情，闹得四国人尽皆知，但是现在陛下突然说华翎儿没有死，就不怕引起百姓对云启权威的质疑吗？”

“倾尽三国之力却还是让灵族人跑了，若是华翎儿依旧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只会让灵族在百姓中的形象越来越神魔化。”

许鹤辞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也不无道理，陛下听得认真，双眉也忍不住微微皱起，许鹤辞又继续说道。

“二则是灵族和人族之间，陛下应当知道两族是在永明帝之后才决裂的，但是在永明帝之前，灵族和人族和平相处，灵族甚至协助永明帝一统天下，陛下难道就不想再现永明帝当年的辉煌吗？”

陛下看向许鹤辞眼神中有些怀疑，毕竟现在许鹤辞是雪鸢国的国师，在云启陛下面前说出一统天下的事情，怎么看怎么怪异。

许鹤辞似乎是看出了陛下心中所想，开口说道。“鹤辞从来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鹤辞可以是雪鸢国的国师，也可以是云启的，甚至其余两国的。”

陛下眉头紧紧皱起，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话。

“许国师说得有道理，但是陆晚妍必须死，她可以不用华翎儿的身份死去，但是她必须死。”

许鹤辞一愣，他没想到他都说出一统天下的事情了，陛下还是一心想要让陆晚妍去死。

“朕知道许国师是为了朕好，但是朕要杀她不单单因为她是华翎儿，只要她是一个灵族人，她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