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的题还做不懂啊，你是猪吗？”

李甜清的爸爸，宋成，此时对着十几岁的李甜清，很是无奈和鄙视的训斥着。

宋成作为多年的教师，在本性上就是一有空，或者学生一放假，就想要对着自己子女一番教学。

李甜清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数字，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没有办法认真起来，注意力基本都是在父亲的催促和态度下，变得很紧张。

一紧张，更是什么都想不到的着急。

总是很怕被自己的父亲骂，说蠢，说是猪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这些词从他嘴里面说出来，就像是很平常的用语一样。

即使知道，也不想要适应，但是面对那些就是做不出来的题目，总是还是希望自己能做好，得到父亲的认可。

天分总是很难控制的，除了自己的作文写得好不错之外，数学的奥义真的跟自己无缘。

“你是怎么搞的，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啊，我这是要让我吐血吗？”

父亲敲着李甜清给出的错误答案的数字，继续吐槽的说。

就算自己是真的不想做了，实在是不想做了，都还是必须要每天服从命令的坐在小桌子上。

平时的周末，其实自己连大气都敢多一声，因为父亲一个高兴和不高兴，就会叫着李甜清过来，把自己的作业摊出来。

即使已经全部做完了，那就跟着后面的往下做。

完全不取决于大家的自由，而是他个人的兴趣。

作为一个父亲来说，教导子女其实是很正常有义务的事情，李甜清自己也清楚，很多时候，先行的恐惧，让很多事情变得她听话，是绝对服从的命令。

学习什么的，李甜清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他的父亲，有一个小时候自己怎么看都不能理解的特别。

父亲觉得自己笨，在李甜清的面前也不过是云淡风轻的说说，最多加一起看不起的眼神。

但是在面对自己他老婆，自己的母亲时，语气却是阴阳怪气的。

“这样的程度确实是没法跟别人对比啊，以后就糟糕了。”等等。

紧接着，母亲那火爆的脾气在每次对准李甜清的时候，话题就总是别人家的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用一天的时间学多少东西。

别人家的孩子一个暑假都不会想要出去玩，很是自觉的看书。

然后就是无中生有的在李甜清身上做文章的说自己天天就只想着要鬼混，想要长大了就依赖他们过活。

要么就是只能做鸡什么的。

对于那些难听的话，李甜清从最开始的反抗，到最后的麻木不仁，因为她知道，每次的一反抗，减弱的不会是母亲的斗志力和话语中的真实性。

而是预发激烈的更加顽强，话也更加让人寸目结舌。

发生这些争执的时候，父亲，就会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直到母亲自己累了，然后父亲才会递去一杯水过去，然后说着：“现在的孩子是这样的之类的话。”

初中靠高中的时候，李甜清考得很失败，在房间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那时候刚好有一个父亲的学生来，对方是比李甜清大了三年的学生，刚参加完高考，今天是来送学费的，顺带感谢。

来到家里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骂李甜清的母亲，也就误打误撞的看了一场大戏。

“考得那么差还好意思哭啊，你哭给谁看啊！”

“我努力了。。”

“少来了吧，就你天天打混，还会知道努力，这两个字怎么写你知道吗？！”

“我想要考很好的学校，为什么我会不努力，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啊。。”

“那你都努力到哪里去了？”

李甜清不说话了，这时候的父亲就这样带着有点愕然的学生站在一旁冷静的看着。

突然，就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当初不是连我这个学生在读的XX高中都看不起吗？怎么还会想要考什么更好的学校呢？”

气氛一下子也就陷入了尴尬，包括门口站着的小哥哥，李甜清一下子就呆若积木了。

她不知道她爸在这时候讲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说过这么一句话，为什么要这么伪造这么一句话来说是她说的。

没有任何多余的思绪去想更多，没有反抗，也没有说明，只是静静的站着。

母亲谩骂的言语依旧还在继续。

“帮你缴那么多学费，根本就是白养你，在你身上根本指望不上什么。”

等等，每次一开始，就持续上一个多小时，没有任何的间断。

母亲整个更年期的爆发，全部都洒在了在李甜清的身上。

自己作为晚辈，除了深深的无力感，根本没有任何能反驳的力气和底气。

其实李甜清并不是没有叛逆过，她也有反抗过，相互对峙过，但是其实根本没有太多的作用，伤心又伤神的也不过是自己而已。

夫妻之间也不算是和睦，总是在吵架的路上没有停歇过。

长大后的李甜清甚至会觉得，还有有自己的存在，否则两个人之间搞不好就相互杀死了对方。

第208章 【番外：李甜清爸爸】

自己的存在不是为了他们厮杀，而是有了一个缓冲的作用，让他们把对生活的负面的宣泄，也发在了她的身上。

这样平衡一下的话，还能稍微相安无事的继续一起生存。

之后李甜清上了大学，逃避上也尽可能的不想要回家，两周回去一次，连生活费也不敢多拿，自己打工赚钱。

父亲的控制欲偶尔还是会不停的作祟的，只是他所谓的控制，在李甜清看来，像是个不想要摆脱的机器。

有一个能平衡自己的家发泄负面情绪的机器。

“你是不是有精神病？

在一次和父亲电话交流的时候，两人不知道是从什么导火线里面就开撕了起来。

“你说我有精神病？”

“是啊，跟你妈一样，就是个神经病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你就不要管我了，免得毁了你的名誉。”

“行，既然你自己这么说的话，以后我都不会再管你了，大家都是不同道的人，各自走各自的，我可不允许我的家族里面有什么精神病史。”

这些话听起才，是多么的讽刺和难听啊，在这么长的一段岁月里面，李甜清早就习惯了。

这些争执过后又能留下什么呢，不过就是苍白的无力感而已，没有更多的，也没有更少的。

唯一改变的，确实从那之后，父亲对自己的话少了很多。

只是这样的转变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母亲的攻击和发泄的对象，变得像是没了个准头。

有时候自己回家，就算是做什么事情，都处在一个小心翼翼的情绪里面，这让人在她身上找借口和理由，也没有了缝隙可以钻。

而在面对几乎每天都要朝夕相处的父母两人，摩擦和矛盾便开始激化了起来。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情，随时都会爆发成巨大的战争。

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在两人剧烈争吵的时候插过话，顶着风雨窜到了两人之间，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喊：“不要吵了！”

换来的没有任何好的结果，只是习惯的承接呼过来脸上的巴掌。

父亲没有了平衡载体，面临着自己即将也要退休的时间慢慢靠近，其实没有人能真的了解他内心卷席过恐惧感有多少。

这么说起来，其实并不奇怪，李甜清的这个家庭，似乎并不存在多少爱。

对于家庭的恐惧感，或许相比父亲，自己还要轻很多，因为毕竟自己的从出生开始，就在慢慢的适应着这一切。

但是父亲不是，他是自己的选择，自己在成长之后成立的家庭，所要承受得情绪，便会变得异常多了起来。

在自己的印象中，在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加没有欢声笑语的气息里面，那些空气里面难以忍耐的情绪，就像是夏季里面最为焦躁的昆虫那般，没有办法在树上停止下呐喊。

在每每争吵过后，母亲的神操作就是习惯性绝食，作为孩子，已经看得很是习惯了。

还是孩子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母亲绝食的时候，躺在床上睡觉，父亲似乎是受不住了，在李甜清在做作业的时候，走到房间。

“我准备要走了，包袱都准备好了。”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应该会回老家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你走吧，如果你能舒心一段时间的话。”

“那以后这个家，你负责了。”

李甜清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能让自己的父亲高兴一点，那之后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能看到出来，那时候父亲是微微的动容和高兴的，他觉得李甜清很有担当也懂事。

只是最后，父亲也没有走成，因为当天晚上母亲就起床吃东西了，所以心软之下，也就没有离开了。

到了如今，李甜清回家的时候，家里也就空空荡荡的的一个家，父亲已经不在了，不是离开人世了，而是走了。

当年其实连李甜清的婚礼，也没有他的在场，也看不出母亲的祝福。

实际上，李甜清也不需要，因为在她结婚之前，两人的冲波，已经两清的一干二净了。

结婚后的自己，也会常常回想起那些事情，对自己质疑，对发生过的事情耿耿于怀。

但是更多的，是思考过去的人生，为什么自己的家庭会成为这个样子。

所以在李甜清结婚的时候，定下心优先想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成为那样的大人。

一点一点的用心经营，用真心去培养和赵友锵之间的感情。

她想要推翻过去的一切，一定要建立起来一个有爱的家庭，不担心自己的付出，因为都是自己的选择。

知道如今，她都觉得上帝是公平的，因为她遇到了赵友锵。

慢慢的缓和了心伤之后的自己，会想要去理解父亲。

作为一个男人，首先会想要为他考虑的第一点，就是面子。

特别还是父亲作为教师的他，更会觉得自己的形象或许会比身边的人，虚妄的爱，还有所谓命，还要重要。

那些看不见背后，根本不需要在意和维持。

只是就算是这样，李甜清也是明白，父亲还是存在了很大的自尊，他曾经说，在自己的家里面，活得就像是一条狗一样的存在。

在讲这样的话的时候，表露出来的并不是云淡风轻，而是愤世嫉俗，不甘心和不甘愿的眼神。

退休后的父亲，依旧不停的跟原本的学校申请偶尔需要补课的学生，都可以随时来找他。

跟母亲不同的是，他不在意钱的多少，而是逃避的时间是多少。

就算是在那个年代，父亲作为教师的身份，也算是能上得了台面的了，但是对于母亲来说，却是作官职的人，有社会权威的人，才有资格大声说话。

当然，在李甜清这一代的人看起来的话，或许是个笑话，也觉得母亲的虚荣心太过于狂妄。

每次听到她辱骂自己的父亲不如别人的时候，心里也一样是不好过的，只是作为小辈的人，她又有资格说什么呢。

如果站在他们年代的角度去理解，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理解的。

因为父母亲那一代，也是穷怕了的人。

试着去了解一对穷怕了的人在经历过岁月的摧残之后，面对别人的目光，不单单是会敏感，不单是会想要摆脱觉得低贱的身份。

自己做不到，就想要通过别人，或者靠别人去得到。

经常想起父亲说：“男人难啊，又要赚钱养家，又要顾家。”

有时候看着现代新闻和人的自述，更多都是看到女人自己如何的不容易，而男人也比较少会娘炮的发自己的委屈。

只是这并不是代表着不存在。

李甜清自己觉得，其实大家都不容易，相互找到一个能互相扶持，还能存在爱的人，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珍惜着现在，了解着过往。

回到那个没有温度所谓的家的时候，心里虽然会空落落的，还会刻意去遗忘某些事情和情感。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父亲自己回了老家了，而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也不知道。

就算是父亲，也已经是在自己心里淡淡的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