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看着抓着他腿脚的林夫人，眼里有无法言说的无奈和心疼，那可怜的眼神好像让他想起他们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虽比现在苦，却比现在要活的舒坦，活得自在。

所有的人都在看林老爷到底会怎么做，毕竟他作为一家之主。

林老爷扶起夫人，小心的为她擦干了眼泪，眼里盛满了深情和温柔，那样简单的动作却让林夫人感到一丝心酸，何时自己没有和老爷如此亲近了？是他要娶小妾的时候？怕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从何时就开始了。

“夫人，不哭了，难看。”林老爷的沧桑的声音在这一刻却异常的好听，他脸上轻笑，苍老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变成了年轻时候的样子。擦眼泪的动作越是熟练，那么年少的时候该就有多青涩，那样温馨的画面竟让我有了一丝动容。

林老爷等他将眼泪擦干后，才转过来面对着林海，对着我们大家说了一句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话：“我知道，你娘做的事我多少都知道一点。”

“爹，您都知道，为什么还这么纵容娘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不守妇道的事？”林海急了，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止？阻止了音儿就不会死。

“我也只知道一些，知道她对音儿不客气，但没想到会用这样的办法。也知道她在谋家里的财产，但并不知道她与管家有染。”林老爷还看了一眼来福，后者有些兢兢战战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说，林老爷并不知道夫人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我问。

“对，我要是知道，也不会允许她做这样的错事。”

“可是您也知道娘在谋划家产，您为什么不阻止呢？”林海不解。

“本来就有她的，不过是想要，就随她弄吧！就当做是在陪她玩，看着她在以为很厉害的情况下窃窃自喜的样子，我会很开心的，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的笑过了。”林老爷看着夫人的目光柔和又充满了爱恋，一点都不像是老夫老妻的样子，倒有些像热恋的一对。

“老爷你……”林夫人听了不可思议，“原来你都是你安排的，还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呢！”林夫人揭开了虚伪的面具，抛掉那算计的眼神，整个人仿佛变得淑女了一般，露出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当年成亲的时候，我就和你承诺了，这辈子要宠着你，爱你，照顾着你，不让你受委屈。我努力赚钱想给你最好的生活。但是没想到，如今日子过得好了，我们之间却越来越远了，就好像我们站在河的两岸，水越来越大，我们却越来越看不见对方。”林老爷露出一丝苦笑，笑得却有几分凄凉。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料想不到现实是那么的残酷，也没有想到到最后自己终究还是落了个情深不寿的下场。”

“老爷……”林夫人眼里闪现着泪光。

“花小姐，我想问，可否能放过夫人？”

我沉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林老爷的话我都听到了，好一个情深不寿。只是别的可以算了，音儿怎么办？我看着音儿所在的地方，她依旧是那副模样，低头不说话。

宁一川低声的对我说：“阿灵，一切随你，若你不同意也是正确的。”

林老爷看了我的表情也明白了：“花小姐，你也不用为难，我也只是问问而已，她犯了如此大错，着实也应该收到惩罚的，我只是心疼她，年轻的时候她跟着我受苦，现在还要在牢里过完剩下的日子。”

林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我知道错了，既然是我做的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想海儿也不会轻易原谅我的。”林夫人说到这里还看了一眼林海，“所以还不如让我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也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了。”

音儿终于有了动作她来到我身边凑到我的耳朵和我说她的想法，尽管交给官府是最正确的办法，但音儿最终还是做不到对林夫人下狠手，毕竟她是林海的母亲。

“一命抵一命就算了，人死不能复生，也不过是再死一个人而已，并没有很大的作用。告诉我妖娆的事可以让你不用偿命。”音儿说要留林夫人的性命，做了这样不能容忍的事，我不知道音儿她还能这样仁慈的心肠，对她而言应该是很难的吧！如果不是因为林海，林夫人的下场应该会是很惨的吧！

“妖娆？”林夫人对这个名字一愣而后又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穿着红衣的右肩上还有纹身的女子吧！大概是一个半月前，她突然找到我，问我府上是不是有一个叫音儿的人，我跟她说有，她还问了关于音儿的情况，包括她原来住在哪？家里有几个人？还问了她的生辰八字。最后问我能不能把音儿卖给她，她可以出十倍的价钱，我当时听心动的。只是那段时间海儿正好喜欢音儿，还说要娶她，我立马就急了，所以想尽办法把音儿赶出了林家。本来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把音儿交给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音儿。只是那段时间她走了，离开了江城，说是等她再来的时候再谈论这件事。之后海儿居然找到了音儿，也幸亏我一直找人盯着海儿，他居然还想和音儿私奔，我那时就认为音儿是不能嫁进我们家的，门不当户不对不合适。是管家出主意让我那样做的。”

林夫人停顿了一会儿看向管家，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和管家狼狈为奸，如今他连一句话都不辩解，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她身上，自己也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她又接着说：“也就在当天那个女人回来了，说要带音儿走。我当时有些慌张，想要教训音儿的那些人已经去了，我和她说，但她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而且说没关系，她要的只是音儿这个人，至于音儿会怎么样她一点都不在意。后来她就走了，再也没有找过我，后来我听那些小混混们说，才知道他们亲眼见到音儿投湖自尽了，是真的死了。”

我和宁一川相视了一下：“宁一川，你怎么看林夫人说的话？”

宁一川微微皱眉，略有些失望：“不是假话，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林夫人的话是真的，但与妖娆有关的信息太少了。妖娆到底认不认识音儿也不知道，到底与音儿又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我看向音儿，她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