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小黄雀摇了摇小脑瓜，“但看样子是准备的很充分。”

“他都准备什么了，喂，你们姐弟俩，别光顾着说话啊，边走边谈。”杜远程说罢足尖一点，身形如风般飘掠过地面，速度比两只鸟雀还要快。

“爹爹！呜呜……”小蝶追赶的脸蛋通红，大口喘着气，弯下腰小手撑着膝盖喘息道“你，你不要小蝶了，我，我快累死了。”

然而小蘑菇的可怜巴巴一点没引起她这死爹的注意，只见杜远程嗖嗖掠过林间，肩侧紧随一只小黄雀，像蜜蜂一样急促的扑闪着羽翼，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死爹爹！见利忘义，重色轻娃！”小蘑菇悲愤的喊叫，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可小杜这货却连头都没回一下，俨然已经将她这码事儿忘到了脑后。从小蝶跟随杜远程以来，还从未受过这等冷待，忽然间存在感顿失，瘪着小嘴没在及膝的雪地中，哇的哭起来。

“小姑娘，别伤心了。”这时一直也处于掉队被抛弃状态的小灰灰落到她瘦小的肩头，满目同情的望着小蘑菇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小灰灰。”小蝶虽听不懂鸟语，但从小灰灰的目光中寻到了一缕莫大的安慰，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不是一个人被丢弃。当即将小灰雀捧在手心，楚楚切切的喃喃“你的同伴也不要你了。”

“她不是我同伴，她是我姐姐。”小灰灰似是吸了口气，浑身的羽毛都膨胀了一下，一团毛茸茸的球球，随即又若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变得瘦瘦小小，发出啾啾的叫声，小蘑菇一脸茫然的眨眼看它，而后笃定的道“小灰灰，你是饿了吧。”

……

小灰灰有点沮丧，在小蘑菇的手指尖上轻轻啄了一下。

“没事，他们不理咱们，咱们自己玩，姐姐带你去找好吃的！”小蘑菇一扬小下巴，豪情万丈的表示“今夜不回家！让他们找去吧！”

……小灰灰的眼睛瞬间黑成一条线，人家没这个意思好了吧。雪花星星点点从树梢上簌簌飘落，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如同一颗颗闪耀的星辰。小灰灰就这样被仗义的小蘑菇拐走了，那个带着忿忿赌气情绪的小小靓影深一脚浅一脚的消失在丛林尽头，空留下一行小小的脚印。

且说杜远程与黄莺一路密谈，从小黄雀口中他得知，魏仁钟最近要有大动作，可谓最后的一搏。这些时日糟老头子暗中准备了好多稀奇古怪之物，也不知所用为何，小黄雀亦叫不出名字，更是见所未见。只道有一叠黄地银字的咒符，数枚碗口粗的血蜡，还有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其余的都很琐碎，老贼终日鬼鬼祟祟，她也没看清楚。

还有一点，令杜远程闻后大为震惊，当是就停在了石室门口，半张着口好一阵才长长的吁出口气。据小黄雀透漏，昨夜糟老头的房间内忽然金光大震，一路耀亮了方圆几里，小黄被光亮惊醒，便急匆匆的飞去一探究竟。然后她就被吓得从树枝上栽了下去，只见幽暗的房屋内，赫然矗立着一樽金色佛像，而老贼早已不见了踪影。下一秒，小黄就聪慧的意识到，这呆头呆脑的佛像就是魏仁钟。

这难道就是他经常与自己吹嘘的金刚不坏之身？小黄雀跳上窗台，暗中观察，老贼从头到脚就像刷了一层金粉，说不出的诡异。不过这种可怖的状态只持续了短短数分钟，金光便倏忽黯去，接下来老贼就陷入一种精疲力竭中，似乎消耗了他很大的法力，直到今日仍一蹶不振。

杜远程半晌没说话，想这金身必定异常霸道，但好在时间短暂，而且很难马上再用第二次。他从未掉以轻心过，甚至所思所忖皆有点消极，若是败了，该如何收场。他可不想死，因为他若是一命呜呼，青夜就跟没指望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魏仁钟是想在自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之时干掉他。无论他是否令他枯木逢春，后果都只有一个，就是早晚的问题。

看来自己还是隐藏的不够深，那一点点暗中的锋芒都被糟老头尽收眼底。一念及此，他忍不住朝小黄雀吼道“都怪你！多嘴多舌！”

“谁知道会有今日！”小黄雀尖尖的叫道，“谁能料到你个愣头青竟然……有如此胆识，这般魄力，我还以为，你就是混吃等死呢。”

“那是你吧。”杜远程白了它一眼，呵呵冷笑，“糟老头必然先让我助他疗伤，无论成败，最后都会杀我灭口。”顿了下，一抹愤恨，“既然如此，还疗个屁伤，直接干吧！反正青夜已经那样了，我再无把柄握在他手中！”

小黄雀心有余悸，问“可你除了火术外再无其他术法，若是硬拼，怕是……胜算不大。”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若没有，只能退而求其次。”

接着一人一鸟陷进深深的静默。魏仁钟没给杜远程留下更多的时间，同时小杜也不想再等下去了。这无字功纵是练到第九层，也未见起就能用来对付糟老头，直到此时此刻，杜远程也不知晓什么才是大乘之境。

管他境不境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他心意已决，转身就进了石室，能在魏仁钟到来之前，练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小黄雀立在门外，一贯的傲娇之姿也荡然无存，这场输死决斗中，她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杜远程提供关于老贼的更多消息。

也没道别，小黄雀便扑扑翅膀飞走了。

莫名的，在心里竟对这愣头青产生了一抹难以描绘的情愫。

是感激，是好感，还是单纯的友谊，她也说不清。

这个看似浪荡不羁甚至有些落魄的年轻人骨子里却有种很吸引人的地方，随性却又坚韧。以至于，黄莺有了一个莫名的想法，虽然他知道杜远程与那日来谷中一闪而过的俊美男子有着很深的渊源，但毕竟是个男人，男人与男人再好也没法长相厮守的，于此，小黄雀觉得，只要她愿意，小杜就是她的盘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