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炽热的目光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灼烧着她。

卓谨晏见她耳根发红，明显受不住他的话，轻咬下唇的模样，喉结阵阵发紧。

他撇开眼，换了个话题：

“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庄沐愉静默了半晌，才缓过来。

“霍伯伯，说你和我结婚，也许是为了责任。就像你照顾闻乐一样，他之前叫你卓爸爸，你也并没有让他改口。”

庄沐愉其实一开始并不相信霍伯伯话中所谓的“责任”。

但结合他一直以来在她面前冷静理智的样子，她又鬼使神差的有些犹豫。

眼下更多的，也有不想在他面前输了气势，于是嘴上又开始忍不住要回怼。

还刻意加重了“卓爸爸”这三个字，显得她确实在意。

“我以为，闻乐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况且，他现在也不那样叫我了。”

庄沐愉点点头，不置可否：“那闻乐的父母是谁？你对他们又有什么要照顾小孩的责任？”

“庄沐愉，闻乐现在还是我的病人。那是属于他的隐私。”

“好，那我不问隐私。”

他不说，她越是好奇。

她曾经没把闻乐的事情放在心上，可若只是普通朋友的孩子，为什么会被霍伯伯单独拎出来说。

为什么会让曾籽姗那么在意？竭尽全力跟他打好关系？

她不能想，越想就越没办法不去介意。

可闻乐那孩子，上次仓促见面的时候，也并没有撒泼发脾气。

见过他从乡下的地方带回因为自闭症而被视为疯子的孩子时，她就没办法将这种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情绪，转嫁到这些孩子或者是他的身上。

所以，如鲠在喉，她只能自己忍着。

“你需要养他到成年吗？”她转而换了个问题。

卓谨晏蹙眉，语气在她听来，似乎夹着不悦。

“若有需要。基金会里的每一个孩子，如果有必要的话，都可以待到成年。大部分孩子都是有家长的，只是付不起高昂的治疗和康复费用。基金会有监护权的，只有极小部分。”

“我可以相信你吗？你和我结婚，不是因为责任？而是因为……喜欢我？”

“你在我面前的时候，确实是像霍伯伯说的，从来都是冷静的，理智的。恰到好处的。”

她恋爱的经验不多，如果是碰到别人，她当然会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互相有爱意。

可她和他之间，有表哥，有他曾经的遗憾，以他骄阳在天的身世和资质，去爱她一个低入尘埃里的女人，会爱一辈子吗？

屋内陷入短暂的安静，庄沐愉自顾自认为，他一定是犹豫了。

直到卓谨晏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他看了眼显示屏，皱着眉接起了电话。

“恩，我现在过来。”

挂掉电话，他将手机放回裤袋里。

“爷爷那边有事，我先过去一趟。等会儿吃了东西，就好好休息。晚上，我回来再说。”

他说着就展动长腿，迈向门边。

侧身而出时，他终是不放心她，回首低声补了一句：

“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看到我不理智的样子。”

卓谨晏说完就将门带上，走了出去。

霍老是心脏不舒服入院的，请了专家会诊。霍氏注资的私立医院，卓谨晏自然是熟的。院方也熟知他的水准，于是会诊总是叫他一起，毕竟谁也不敢，在霍氏老爷子的健康上，承担丝毫的风险。

开会的时候，他的手机都会调静音。

会上没有特别的电话打进来，他便知道她是安全的。

只是另一边，庄沐愉打了一下午电话，想要改签明天的机票回海城，都被告知没位置了。

买高铁的话，还不如依照原计划明天再走。

可是她又对霍家有些别扭，于是干脆花钱给自己开了个房，打算继续鸵鸟。

庄沐愉在酒店房间里，和卓锌视讯了一下午，处理公事。

卓锌似乎挺避讳霍家，也没问她任何关于霍爷爷的事，她也就没提起。

到了晚上，她刚洗完澡出来，翻开行李箱看见一些她没用过的护肤品时，她干脆边擦头发边给可乐打了个电话。

和乔可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她不断给自己安利她用的护肤品，她刚撕开面膜想要往脸上贴，有电话插播进来。

她低头一看，是他的……

特殊的铃声响了几声自动挂掉，乔可乐滔滔不绝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麦克风处传来。

于此同时，庄沐愉听见了房门受磁卡感应被打开的声音。

她瞬间手脚冰凉，一股凉气由脚心窜入脊椎。

直到她机械地转过头，看见他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时，忽的脚下发软，一松手，面膜和擦头发的毛巾，都滑落在地。

卓谨晏是在她就要软到地上的时候，伸手揽住她的。

“现在知道怕了？”他的语调略去了平日里打磨过的温和，剩下的是粗粝的沙哑，几乎咬牙切齿。

电话那边的乔可乐含糊地听见有男人的声音，惊讶出声：

“咦，小木鱼，怎么我听见男人的声音？你不会背着你们家卓医生偷汉子吧！”

他在她腰间的手很大力，看她的眼神，凝着深邃的风暴，眸色深的趋向棕红色，五官线条绷的紧直，她被他骇得说不出话。

卓谨晏单手掐着她，另一手从床头柜上拿起她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清清冷冷地出声：

“乔小姐，明天等她醒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语罢，他便直接按下了通话结束键。

对面的乔可乐陡然听见卓谨晏的声音，吓得手机都脱了手。

然后，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的脑补小木鱼被收拾的画面。

酒店房间里，

庄沐愉尝试着想要站直，却被他搂得更紧了些，身上穿着乔可乐给她塞的单薄的睡裙，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

“我是哪里对你不够好了，恩？”

“还是我对你太好了？我进一步，你就退一步；我进两步，你就干脆给我跑了。你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发火是不是？”

“还是，你就这么想看我没有理智的样子？恩？”

她被他压制的脑子里根本无法思考，可她的嘴却下意识想要说什么。

卓谨晏没等她开口，抬手扬起她的下巴，密密麻麻地吻便压了下来。

没有温柔缠绵，没有理性克制，有的只有掠夺和惩戒。

他的气息太热太烫，她想要伸手去推他，却被他反剪双手，扣着后脑，迎向他。

直到感觉到她身子因缺氧而剧烈的颤抖，他才稍稍退开，在她耳边，低哑却又不容置喙地轻喃：

“想看我因为你没有理智的样子？好，给你。

今晚，你只有两个选择。让我留在里面，或是全盘接受我。理智的我，不理智的我，做我一辈子的卓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