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格外重要的时刻，例如生死关头，或是自己坚守的执念和底线被触碰时，哪怕自身很脆弱，也都会爆发出与本身不符合，极为强大的力量。

叶清露疯了似的，方暮玖的动作本身就极快，她却在那刀尖捅进血脉的一瞬间从床上起来扑了过去，她明明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这一切发生在瞬时之间。

方暮玖愣住了，看着她，叶清露是没有习过武术的，她自然知道，更何况她的身体，不，“叶清月”的身体已经极为虚弱了，哪怕是刚刚吃过了她的丹药，却也还是很脆弱的身体，她的五脏六腑应当像在背熊熊烈火燃烧着一般，所以刚刚只是给她吃了些止痛药。

锋利的刀刃只是在叶清月的手臂上划出一条淡淡的血痕，而后“啪啦”一声，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咳咳……”叶清露扑过去，趴在叶清月的身上，她又咳嗽了，墨黑的血迹从嘴里流出来，滴在地板上，在叶清月的耳边。

叶清月瞳孔猛缩着，她迅速起身，忍不住放声大哭，一边把叶清露扶起身来，“露儿，露儿……呜……”

见此，蒋穆也赶忙上前去帮忙，把奄奄一息的叶清露扶回床上。

方暮玖咬了咬牙，别过头去，不再看这对姐妹。没用了，无力回天，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说到底，人为什么会不想活着？方暮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叶清月不想活着是因为被束缚在牢笼里，而叶清露此时此刻不想活着又是为什么？她明明嘴里吐出来的话显得那么突兀又无情。

是不想看见叶清月为她丧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叶清露躺在床上，微微睁开眼睛，在吃丹药之前，她一直承受着五脏六腑被灼烧般的痛苦，她对自己的生命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感觉，活不过今夜，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寿命，也知道换魂的代价。

她更知道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别有所图，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毕竟在观察力这一点上面他们姐妹俩都是出奇的优秀啊。

或许那个黑衣人正在筹划着什么巨大的阴谋，或许会因为她答应导致以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都猜到了，并且猜的准准确确，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叶清露差不多是在知道全部之后才答应的。

世界的变化如何，跟她关系不大，她只是一心想让自己的世界逃离苦海。她很清楚，哪怕姐姐一直笑着，一直掩饰着，但是姐姐快要撑不住了，她就要不行了。

姐姐是天才。她从小到大一直都不掩饰自己的嫉妒和羡慕，但是得到的和失去是成正比的。

叶清露伸出手去，她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不要救我了……”

“你从来就不欠我什么……我……我一直……从小到大……都被你在救着……你，你一直都在救我……”

“这次不要了……不要用你的爱再来恶心我了……！”

“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不要回来……姐……”叶清露的话还没说完，最后一声姐姐还没喊完，她伸出去在半空中的手忽然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