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戈饱读诗书，礼仪学得到家，哪能听叶清露这般说话，他皱起眉头，呵斥道：“哪有像你这般对姐姐说话的？！”

闻言，叶清露甚至眼神都没给他一个，继续平静的注视着叶清月，一言不发。

叶清月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子说话，只是对着百里戈摇摇头，“没关系的。”

她低垂下眼帘，手轻颤着，她知道露儿在说什么……

可是她的勇气已经用光了，只要她是“叶清月”，她就没办法做别的事情，她不会拒绝父母的大部分要求，没办法反抗自己这一生的命运。

这张笑着的伪善的脸她永远摆脱不了。

叶清露抿了抿唇，轻啧一声，甩开叶清月的手，转过身去，“我走了。”

叶清露又从窗口翻了出去，叶清月看着她离开的地方，眼泪忍不住涌上来，百里戈还以为她是被叶清露气到了，忙给她擦眼泪。

“叶姑娘？没事的没事的，你妹妹可能只是一时气话……”百里戈稀里糊涂，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闻言，叶清月摇摇头，哽咽道：“不是的……不是这样。”

“露儿她说的没错……我一直都很羡慕露儿能这样子说话，她端的堂堂正正，敢爱敢恨，别人诋毁她，她就愤怒的骂回去，但是我不行……呜……”

“我永远都只能对人露出笑容，我做不了‘叶清月’，别人就算诋毁我我也只能以笑回应，我不能开怀的大笑，因为要做笑不露齿的淑女，我不能……我什么都不能做……”

叶清月自言自语般的喃喃着，她不期望百里戈能听懂，她甚至期望百里戈会因为她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放弃，不要再来了，不要再跟她这样子差劲的人有来往。

没有人会喜欢真正的叶清月的，她就像只臭水沟里面的老鼠，只配在阴暗又潮湿的地方活着……百里戈不一样，他年少有为，彬彬有礼，才貌不凡，不要再来管她了……

叶清月的眼泪流的越发凶狠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百里戈细细的琢磨着她刚才的话，犹豫半晌，把她揽入怀里。

“呜……不要再管我了……没有人会喜欢真正的叶清月的……”

“因为我自己都没办法喜欢自己……”

眼泪沾湿了百里戈一大片的衣裳，百里戈抿了抿唇，有些心酸的蹲下身来，他伸出手去，用指腹抹掉叶清月的眼泪。

叶清月打掉他的手，她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可是我从头到尾喜欢的就只是真正的叶清月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叶清月’是谁……”

百里戈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不好……呜……你别喜欢我……”叶清月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朦胧胧，她缓过气来。

闻言，百里戈似乎更加不解了，“我去找人打探你消息的时候，我听他们说你是完美无缺的叶家大小姐。”

“可是哪有人是完美无缺的？你看着我，不管你是不是别人眼中的什么人，你现在就只是我眼中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叶姑娘不用在我这里太完美，我偏就喜欢你不完美的样子。”

百里戈的话有些固执，似乎又带着一点孩子气，他说完之后，自己的脸都红了几分，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看着叶清月。

少年人的爱意猛冲直撞，带着像太阳一般的烈烈温度，这样的光亮让人睁不开眼，一下子就把叶清月的周身照亮了。